天亮之后,我去卫生间,在走廊里遇见安拉。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我跟她打招呼,她憔悴地一笑,从我旁边路过。
“你还好吧?”我转身叫住她问。
“我没事。”她挤出一个微笑,看起来疲惫不堪。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我听见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里有人在聊天。走过去,见是她和迈克尔。
安拉说:“我的问题不大,我希望能尽快组织下潜。”
迈克尔担忧地看着她,说:“按照潜水器工作人员的规定,两次下潜之间至少间隔十二小时,所以最早我们也要等到中午以后。”
安拉强调道:“我是雇主,难道没有权利决定什么时间开始工作?”
“当然,”迈克尔说,“但您的雇员是我,船母上的工作人员是我请来的帮手,我们要尽可能考虑他们的状况,否则,在这世界上我们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团队了。”
“sorry,”安拉点点头,“我有点焦虑,你来安排吧!我回去休息。”
安拉起身离开,迈克尔点起一只雪茄,吐出一团蓝色烟雾,隔着雾气凝视着安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
我轻咳了两声,唤起迈克尔的注意。他微笑着朝我招手。
我坐在桌子边,拿起他万年不变的古巴保利瓦雪茄,点起一支,“安拉怎么了,我感觉她不太对劲。”
“一般人初次进入深海时会被黑暗的海水造成恐慌,加上她本来就有很大的心里压力,会产生严重的心理焦虑。”
“不会有事吧?”
“需要她放松心态。”
“唉……怎么可能放松,她现在孤注一掷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次打捞上了。”
“这样的打捞成功是小概率事件。都怪我,当初为了给她信心说了很多乐观的话。”
“你小子不是为了钱故意拖延时间吧?”
“怎么可能?”迈克尔皱眉道,“就算我愿意拖延时间,公司也不会把潜水器长时间放在我这里。它们可是最先进的,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借来。”
“但我看见它们还在打捞其他与阿摩拉公主无关的物品,这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当然,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我掌控中。”
“这样太浪费时间,”我说,“如果不拿那些物品,上次下潜至少能多查看三个船舱。”
“你以为我是总统还是首富,能只凭嘴就借来两艘潜水器?”
“你们有秘密协定?”
“是的,但不影响我与安拉的合同。”
“什么协定?”
“告诉你也无所谓。这家公司曾与泰坦尼克公司公开竞争对泰坦尼克号的打捞权,最终通过一些黑暗手段,泰坦尼克公司获得了这项权利。但这么多年,海洋公司从未放弃对沉船的关注,十年前,它曾因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打捞被判处巨额罚款。所以,这次我以科考的名义办理许可证,它想趁机捞一笔。”
“敢情捞一笔是这么来的。那这次它不怕告了吗?”
“在美国,没人不畏惧法律。但这次有两点不同,一点是我在考察申请上动了手脚,让海洋公司介于合法与非法之间。另一点是泰坦尼克正在迅速分解,据一些文章估计,它会在十年以后彻底变成一片废墟,到时将不再有打捞工作,所以泰坦尼克公司未必会追究。”
“这家公司还会跟你分享打捞的成果对吧?”
“那是自然。十年以后,沉船彻底分解后,再出现的沉船文物的价值将翻十倍,我会与公司分享拍卖所得。”
“论鸡贼我就服你。”
“我们彼此彼此,”迈克尔说,“你们擅自篡改我的合同,我不会追究。”
“那不一样,几万块钱顶多算是辛苦费。你这是两边赚钱。”
“这是赚钱的智慧。”
我们这边正聊着,白约翰出现的门口,吓了我一跳。他走过来,靠近迈克尔耳边,迅速说了一串英语。
迈克尔听完立刻站起来,道:“叫水牛安排人送我们过去。”
“怎么了?”我也站起来。
“卡洛斯在一个文物里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有可辨别的笔迹,里面提到了考弗特教授。”
“太好了!这证明考弗特真在船上。”
“你一起来吗?”
“必须的呀!”
“好,我们走。”
“叫上安拉吗?”
“叫……让她休息吧,我们直接向她报告结果。”
“那我得叫李金珠。”
“快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船母上的一间办公室里,看见卡洛斯。他站在桌子前,两个穿白大褂的老头站在他身边。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躺着一本潮湿的日记本,本旁是打捞时我看见的那个皮兜。
真实的它们比视频里稍微新一些,尤其是笔记,精致的羊皮封面还能看见当年的logo。
见我们来,卡洛斯让穿白大褂的人离开,之后给迈克尔介绍关于笔记的情况。
等它们说完,我迫不及待地问:“他说的什么?”
迈克尔盯着那本日记,道:“他说这是一个女士的皮兜,他们在里面找到了另外一些文具,这本日记不知什么原因被放在防水袋里所以保存了下来。他们看了前几页,里面有考弗特的名字,但内容字迹已经模糊,不太好分辨。”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翻开羊皮封面,上面出现女士娟秀的英文字迹。大部分内容都模糊不清了,只能看见日期是1912年4月10日,也就是泰坦尼克离开南安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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