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命运不c控在自己手中,心脏跳到喉咙。海浪翻涌间,我似乎看见了红衣女鬼看到的未来,可转瞬,眼前又变成无比可怕的礁群和激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第一艘船完全没了踪影,不知道是沉了还是改变了航向。
……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忽然停了,白色的雨帘被白色的浓雾取代,礁石变得更细更高,仿佛一座座烟雾笼罩的仙山,随后水面归于平静,小船如一块浮木缓缓前行。
我目睹这一切,宛如黄粱一梦,半晌反应不过来。
丁吉的惊呼把我唤醒:“该死的,这艘船在漏水!”
我低下头,发现小艇中的积水已淹没我的臀部,身旁的水面有冒出一股清泉。
安德里见状大叫:“吉米,索菲亚,你们两个把船里的水舀出去,其余的人听我口号开始划桨!一、二!”
数到二,安德里把c在水中的桨向后推动。其余的人赶紧跟上,三声过后,四支船桨变得整齐,小艇加快速度平稳前进。
一,二!
狂躁之后的安静显得可怕,安德里的沙哑粗犷的声音沿着水面朝四周扩散。象牙一样的礁石朝身后退去。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大声问:“我们这样能划到哪里?没有陆地和大船,我们累死也靠不了岸!”
安德里没回答,抬手指了指前方。
起初我只看见漫天迷雾,但马上,迷雾之后一个黑色的轮廓渐渐呈现出来。它非常高大,我仰头才能看见它的上部边缘,左右根本看不到边,那是……一片整齐的乌云,还是横在海上的一堵墙?
压迫感瞬间袭来,仿佛空气都被这个大家伙遮挡住了。
十几分钟之后渐渐稀疏的礁石群彻底消失在身后,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水域,又过了十几分钟,船底涌上来一股浑水,木板船底触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向前滑动一小段距离,不动了。
安德里第一个跳下船,站在船头朝我们宣布:“靠岸了,胜利了!”
这是他变成水手之后第一次显露出兴奋的语气。
我也跳下船,脚底接触到柔软的细沙,感觉大地在晃动,僵持了几秒,一p股坐在水里。
其余的人相继上岸,欢呼雀跃,丁吉咬了一口挂在脖子上的香肠,露出笑容,索菲亚把木盒子放在水里,抱住了我。
劫后余生,这就是劫后余生?可我的心里为什么没有喜悦呢?
我抬起头试图找到那堵巨墙,可看见的只有迷雾。
短暂的狂欢之后,海风吹起,寒冷迫使我们冷静下来。我们把剩余不多的物资搬上岸,吉米和索菲亚把船推到沙滩上。
天还未亮,但迷雾之后有光,让我们看到周围人的轮廓。我们凭借本能搬着物资往高处走,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在一个黑色巨石下停下。
寒冷、饥饿、疼痛交替折磨着我们的身体和心灵。权衡一番之后,安德里提议我们就地休息,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等待迈克尔他们,如果天亮之前他们还没到来,我们再做计划。
我们仅剩的三个木桶里有一同木炭、一桶淡水和一桶大米。
没有锅,大米基本没用,但我们很满足一些淡水和一堆暖暖的篝火以及丁吉脖子上的一串香肠,美中不足的是空气湿度太大,火焰始终不旺。
我们围聚在火堆周围取暖,除掉鞋子和衣服里的水,开始享用香肠。
墨西哥湾地处热带和亚热带地区,温度很高,身上的寒意很快消退,温柔的海风吹在背上,倒是有些凉爽。蚊虫在我们中间乱叫,伤口隐隐作痛,我仔细检查一番,意外地发现它们已经愈合。
距离天亮还很早,休息一会儿之后,安德里带着沙丁鱼和丁吉到林子里视察。
不多时三人回来,带着很多干枯的木头和大片的棕榈树叶。我们把树叶从中间分开,扑在黑色巨石周围的沙地上,隔绝潮气。
丁吉意外地捕到一只巨大的椰子蟹,放在火上烧烤。我们围在周围,盯着火焰,虽然困倦,但并无睡意,也无人说话。
我回想着整张航海图,知道我们应该是在孟加拉湾海域的中心,想想周围广袤的海域还有我们损坏的捕鲸船,忽觉希望渺茫。
沉默了很久,安德里对大家说:“你们都早点休息吧!争取睡一会儿,还有四个小时天亮,我站第一班岗,两个小时以后换沙丁鱼。”说完,他又用英语对迈克尔的两个水手说了一遍。
沙丁鱼竖起大拇指,丁吉粗暴地骂了句什么,但仍表示没问题。
躺在棕榈叶的“床”上,听着不远处的海浪和海风,意识渐渐模糊,黑色巨石给我提供了一些遮盖,但我担心它如果滚下来会把我压成r饼。
我想提议把吉米绑起来,害怕他再次捅我刀子。我想不通刚才那堵城墙是不是我的幻觉,如果不是,那它至少有二十层楼那么高,那是一座山吗?可顶上为什么那么整齐……
大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最终被困意淹没,我的最后一个疑问是我今晚还会不会梦见红衣女鬼,她是不是跟着船一起沉入海底了。
我醒来时,只有索菲亚和吉米在营地里,索菲亚也刚醒,吉米把大段的干木头丢进火堆里,升起一连串的火星,隔着烟雾我注意到他看着我,等对上他的目光时又躲闪开来。
天已经亮了,浓雾依旧笼罩,周围只能看见巨石和几棵黑色的椰子树,还有脚下的黄沙滩。视线比昨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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