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食指示意刘叔他俩别说话,集中注意力仔细听。
很快又传来一声。这次我听清是一个老外的声音,在船舷外面。我赶忙过去寻找,散射灯的光芒里,一个老外泡在水中,正用几乎失声的嗓子拼命叫喊。
刘叔捡起一条缆绳,朝那人丢过去,之后我们仨合力把他拉上船。
上船之后,我才看清,这家伙竟然是看守仓库的醉鬼。身上的海水在他脚下聚成一滩,他冻得抖如筛糠,牙齿打颤,连连向我们道谢。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清醒的一次。
刘叔毫不客气地回答道:“甭客气,你要是还能说话,就告诉我你们船长忙这是嘛呢。”
醉鬼茫然地看向我。
我翻译成简短的英语。
醉鬼抬头看到迈克尔,又看到船顶的三人,脸色更加难看,用很短的一句话做出回答。
刘叔和疯子看向我,我感觉嘴巴有点不听使唤,机械地吐出几个字:“迈克尔想要抓活的。”
“活的?”刘叔表示无法相信,“活的什么?海怪?”
我向醉鬼确认,得到他的肯定,朝刘叔点点头。
“丫没长心,打死都做不到,还要抓活的?你问问这打更的,迈克尔想用什么方法抓活的。”
我继续翻译,醉鬼指着船头突出的尖刺颇为骄傲地说了一堆。话里有很多比较专业的词汇,我不曾接触过,听得一知半解,只知道有什么“秘密武器”,那根刺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索性我们三个走向船头。
附身看去,我发现不知何时尖刺整体降到贴近水面的位置。原本它是和船体一样的红色,现在它红色的外壳分向两边,露出中央一个更加细长的白色内芯。三个刺好像一把三叉戟。
“迈克尔想用这玩意儿扎海怪吗?”疯子挠着光头,似乎感觉这个主意很不错。
仔细观察,我注意到那白刺竟在不停震动,震频很高,超出肉眼能够分辨的范围,它下面的水面在震动下翻腾,好像一条会动的影子。
这根刺,是什么高科技设备么?
我回头看向二楼,白约翰不见了,只剩下迈克尔在观察远方水面。他眉头紧锁,根本没注意我在看他。在他头顶,三个水手只剩下一个,那个“黑锅”还在,仍旧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尖刺、迈克尔还有黑锅在一条直线上。
这时,船舷两侧和我们同样不明真相的特工让开道路,水牛和机轮长老黑各推着一架蒙着帆布的四轮机器出现。他们停在舷道和前甲板的连接处,掀开帆布。
竟然是两把巨弩。
带倒钩儿的足有两米长的箭静静地躺在弩臂中,长而有力的双层反曲弓片横在弩臂前,弩臂倾斜向上,架在一架厚实的钢铁四轮车上。
我听见疯子暗暗赞叹:“太牛逼了这也!这玩意儿对个体的威力不比火箭炮小。”
水牛和老黑熟练地把四个车轮锁死,从车底拉出铁链,缠绕在旁边甲板凸出的短桩上,然后用大型登山扣锁住。每辆车四条锁链,锁紧之后两架车弩纹丝不动,几乎与船连成一体。
它们的全部结构都是金属,造型犀利,像是两头等待冲撞的犀牛。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两人回到弩后面,拿起铁棒插入绞盘,吃力地绞动,滑轮逐层转动,弓弦绷紧,弓片后弯。
足足十分钟以后,两人才先后完成这项工作,弓片上蓄满可怕的力量,锋利的箭头让人不寒而栗。
我躲开那个方向,靠近水牛。他离开绞盘,甩了甩双臂,坐在车架后面一个简陋的皮椅上,开始摇动车身上方一个大滚轮。
走近看,那个滚轮上缠着一圈圈钢索。他一边缠绞,不时停下来整理,确保钢索缠绕得整齐。完成之后,他把线头接在箭的尾巴上。
这根箭更像是一根长矛。
疯子又在旁边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我和刘叔都懒得理他。
接下来,水牛从椅子上起来,蹲在车子旁,右手握住椅子下面的一个轮盘,右眼靠近箭尾,向远处瞄准,然后摇动轮盘,弩头缓缓抬起。
我聚精会神地看着,盘算这帮家伙用这个东西击穿过什么,有没有击穿过其他轮船的船舷。
水牛足足调试两分钟才满意地停下。
头顶传来迈克尔的声音,人们抬起头,看见他朝水牛比出一个继续抬升的手势。
水牛又把弩头抬高将近二十厘米后,他示意他停下,收回目光继续远眺。
他要抓活的!可我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慌张。此时此刻,他比初见海怪时还要淡定自若。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已经风平浪静半个多小时了,天边的火烧云消失,海上重新陷入黑暗,两盏残存的探照灯勉强让我们看清附近水域,冷风阵阵,似乎预示着一场恶战。
甘地的特工们得到准许回船舱内待命。忙完工作的水手再次聚集在甲板上,包括杰克逊和阿米,但这次,他们没拿武器,全都戴着防割手套,穿着半身救生马甲。
“作家先生,”迈克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们马上就要开始真正的战斗了,你赶快带你两位朋友找个地方躲起来。”
“想活捉海怪,你们人忒少。”刘叔在我不远处应答道。
“哦?”迈克尔发出一声冷笑,“那你们不害怕吗?”
“笑话!”疯子道,“老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这货又使激将法。”我低声道,但留意已解决。
“阿米,”迈克尔收回目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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