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的头皮被扯得生疼,眼中满是泪光,两手无力地护着头发。吕布一点一点将人控制在怀里,此时,船的两端泾滑分明,一端是划桨的曹操,另一端是吕布以及被他攥在掌心里的荀彧。他瞧出曹操脸上的心疼之意,讥讽道:“怎么,看你揪心的样子,短短几天功夫,难不成就迷上这个人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嗯?”
曹操的眼中迸出愤怒与无奈,如果这是一团火,早将吕布烧成了灰。
吕布继续挑衅,低头故意笑问荀彧,“曹操跟你才认识几天,你就把人收服了,倒也是好本事。无怪义父日日思着你……”
他的手指像抚摸一件器物似的徘徊于脸颊上,给荀彧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屈辱感。荀彧试图甩开这可恨的手,就拿胳膊肘撞击吕布的胸膛。吕布恼火了,钳住荀彧的后脖颈直直往河里压。因为受力不平衡,船开始倾斜颠簸。
曹操失声喊道:“你干什么!”一只脚刚想站起来却被吕布一句话威胁得僵在那里。
吕布道:“你再动一下,他可就真掉到冷冰冰的河里洗澡了。”
船已经飘到了河中央,冬日里落到这冰水里头,遭的罪就大了。荀彧双手抓在船栏上,他的脸距离水面很近,不仅能感受到水的寒意,还被船摇摆前进时荡漾起的浪溅湿了额发,那冰冷的河水渗到骨头里,要命的冷。
吕布微微压了压荀彧,见他紧紧抓着船栏不放,轻笑道:“宫里服毒的时候你胆子可大了,怎么现在怕死了?跟着义父不痛快,所以换了曹□□就喜欢了?”手摸索到荀彧腰间,缓缓抽出他的衣带。
曹操皱眉,欲言又止,生怕刺激了吕布连累荀彧遭殃。
吕布一边打量着曹操,一边将荀彧的双手反扭于背束缚住,道:“瞧你着急的样子,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捆完后他终于放过荀彧了,把人重新拉回怀里。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是砧板上的鱼,大可缓口气,所以能颇有兴致地挑衅曹操,“这么紧张,你们这几天都睡一块么?”
曹操开始划船懒得回答吕布,他注意到岸边的追兵一直骑马盯梢,后面不久也会有船追上来,当务之急是先要想办法甩掉吕布这个麻烦。
空气在三人之中凝滞,只余下船浆划过水面的流动。
大雪过后,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仅有一叶扁舟与两岸的雾凇沆砀相映成空旷孤寂之景。
荀彧静静坐在一摇一摆的小船上,万干思绪都化了灰烬散去。坐得久了,四肢渐渐麻木,略微动一下如针扎般的痛觉爬上身。
“怎么不划了?”吕布有些晕船,一挺腰背,竭力维持镇定,握紧了银戟,指着曹操问道。
荀彧被震得移了移身体,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
曹操看了眼荀彧,回答道:“累了,也饿了。大中午的,不该吃口饭喝口水么?”
一句话提醒了吕布,从早上忙着赶路追人,确实感到肚子空空。原本的计划是捉到人就带回洛阳,然后沐浴更衣好酒好肉快活一下,而现在却成了他孤身一人追捕。若只有荀彧他倒大可放松点,加上个曹操就不得不多费心思提防。
只见曹操从包裹里翻出干粮,然后对吕布道:“你让文若过来拿吃的。”
吕布扫了荀彧一眼,“若不想饿着他,你自己将东西送过来啊。”
曹操暗暗翻了白眼,道:“那船不是头重脚轻容易出事么?”
“丢过来。”
“手抖,准头不行。”
听这两个人的扯皮,荀彧眸子里含着隐隐的笑意。
吕布想跟曹操耗着,看他是不是真不在乎荀彧。曹操知道吕布那点心思,自顾自吃饼喝水,浑然不关心荀彧跟着吕布挨饿,反正饿一顿又不会死。荀彧并不觉得饿,只是双腕被束缚久了,开始隐隐作痛。
吕布不爽曹操悠哉吃东西,阴沉着脸别过头。
曹操心情很好地继卖吃吃喝喝,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把他松松绑,再下去手要废了。就他那个花架子,你堂堂一个中郎将还怕了不成么?”
吕布扫了一眼荀彧那发紫的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替荀彧解了绑。他确实也不信荀彧这种细胳膊细腿的能翻了天。荀彧低头揉揉自己手腕,安安静静的样子显得格外乖顺,只有曹操注意到他屈膝捂在胸口的手在摸什么。
曹操慢慢向岸边划去,绕过小山,后面全是一马平川的被雪压住的沃野。
岸边的浅石滩还残留着积雪碎冰未化,远处有三两缕炊烟,为荒凉寂静的冬日带来了点生气。天空中有了飞鸟的影子,嘹亮的几声长鸣似琴音中的长吟,一滑而过的同时余韵不止。
荀彧略微抬了抬头,一眼就看到曹操那道令人安定的目光,如山鸟归林寻到了安心之处。
【注】
[1]汉代计量一丈约等于231cm
第9章 驰思
【九】驰思
吕布本来的设想是等曹操把船靠岸然后将人逼下船能杀则杀不能杀放了也没什么,他则带着荀彧划船到对岸回洛阳交差。
然而现实是,他还没来得及危胁曹操下船,荀彧突然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锋悬在咽喉不到一寸处颤动,若不是早有所防备,使刀锋再不能迫近一分,这条命怕是就交代在这里了。
大滴的汗珠从荀彧额间滑落,并非他害怕杀人,出手有所迟疑。只是因为吕布戎马生涯二十年,应对危险的本能融入了血肉之中,他的突袭吕布虽然吃惊却依旧做出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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