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叙述多半声嘶力竭,丑态百出,糊满了鼻涕和眼泪。
纵然见多识广如他,也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像齐泯这样,冷漠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个道听途说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司靖不由皱眉,看着被自己拎在手边瑟瑟发抖的人:“叫马跃是吧?”
那人点头。
“我们小齐是不是救了你?”
点头。
“是不是为救你伤了手?”
点头。
“你是不是和他分手了?”
点头。
“为什么?”
张口结舌。
司靖给他膝盖后面来了一下:“问你话呢,为什么。”
名叫马跃的家伙差点跪在地上,被司靖又提溜起来:“说话。”
齐泯在一旁凉凉地插嘴:“有什么好问的。他想要出国镀金,自己考不出去,正好教务处主任的女儿追他——没错吧?”
“啊,哦,嗯。”马跃只是吞吞吐吐。
“抢的还是人小齐的名额?”
“唔……可他当时已经受伤了……”马跃弱弱地妄图给自己辩解。
被司靖一掌煽在后脑勺上:“那也轮不到你!——做这么多破事,现在还敢到小齐面前晃悠?你这胆儿得有增生吧?摊开来能绕地球一圈了?——哦豁,这会儿知道装怂了?跟我这装有什么用呢。来都来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说说看吧,你有什么诉求?”
那人被司靖打得眼冒金星。
半晌才说:“复、复合。”
司靖飞起一掌:“真说得出口啊你?”
“我道、道歉……”
“哦豁!”司靖被这神一般的脑回路震惊了,“你捅了人一刀,把人的心挖出来,扔在地上踩两脚,捡起来掸掸灰重新塞回去就没事儿啦?你——”他看了看马跃的表情,又看了看小齐,眉头一皱,忽然顿悟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哦我懂了。难怪呢,看你这模样,又一下能叫来这么多人,必定家里也小有势力。,小齐是孤儿,学艺术是花钱的事情……他从小拿着你家的资助?一起长大的?”
两人都没想到司靖只看马跃两眼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双双倒抽气。
马跃不敢说话。
小齐回答:“我和他一个启蒙老师。一直是他帮我付的学费。还有生活费。我也……”
“钱归钱,感情归感情,”司靖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年纪小的时候谁没喜欢过个把人渣。不怪你。年轻不懂事,把感激和爱混在一起,夜不怪你。但现在你工作了,也该长大了。一共多少钱?”
“什么?”小齐的眼眶已经红了,茫然地问。
“学费生活费杂七杂八都加上,给我报个数。”司靖不耐烦。
小齐报不出来。
司靖踢了踢马跃:“你报。”
马跃一愣:“这、不,我不要钱,我是……”
“你只配要钱。”司靖冷冷地横他一眼——马跃半截话被堵在嘴里不敢再说,“赶紧报,要不我一分都不给了,下次见你一次打一次。”
马跃还要说什么。
小齐报了一个数字。
数额还不小。
小齐接着说:“我、有在存钱,想等……”
“行吧,你以后还我。”司靖叫了一声,“小隆!”叶锦隆已经把杂鱼们收拾服帖了,听到他叫,连忙超级狗腿地从他扔在地上的外套口袋里掏了支票出来,屁颠屁颠递过去。司靖随手撕了一张签好名塞给马跃:“赶紧的拿钱走人。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这张脸在小齐旁边出现,见一次我断一次你的手指,说到做到。”
他脸一沉就像一个阎罗。
话也像一把刀。
像马跃这种富二代,在他面前屁都算不上。
迟疑片刻,只得抖着手,接过支票走了。
133、
然而事实上,司靖的凶神恶煞有多一半是装出来的。
他现在胸腔里装的全是粉红色柔然的羽毛,分分钟可以飞上天。
季雅文!主动!亲亲啦!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甜!
可以回味一年!
司靖简直恨不得长出一条尾巴来好把它摇得像电风扇一样。
这边厢刚把人打发走,那边厢立刻凑到季雅文身边:“圆满解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快表扬我”的气息。
谁想季雅文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司靖的尾巴就耷拉下来。
然而他最近学会了“万事万物等于吃醋”的解题方法,便试着问:“又吃醋?”
“没有吃醋,我吃什么……”季雅文炸毛,皱起眉,耳朵红了。
这现场。
简直和带严镇去游乐场那次一模一样。
季雅文自己也发觉。立刻咬住嘴唇不说了。
司靖便上前环住他:“我是为了谁啊……不是因为你我费那么大劲儿啊?好大一笔钱呢!我要办砸了你又要生气,办好了你又要吃醋……人家小齐是弯的,你天天和他一起外面跑,我还吃醋呢!”
“哦,那是我不讲道理咯。”季雅文冷漠。
司靖听苗头不对,赶紧换话题。
非常生硬。
极度别扭。
完全急转弯。
就那么咳了一声:“那个什么,最近有没有写出新歌。”
“没有。”
“啊,呃,诶,不是出来采风么……”
“没有灵感。”季雅文翻了个白眼,“和灵感之神吵架。”
司靖听他这么说,脸色一黑。
僵在原地不知怎么接。
得意洋洋翘起的额发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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