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踢了他一脚的人脸上闪过惊惧,极度恐慌之下,他下意识地启动了自己身上的生物芯片。
两片出自同源的芯片在极近的距离里互相干扰,陆必行耳边“嗡”一声轻响,像是极细的铁片高频率震颤,渐渐细成了一条线,穿进他的大脑。
心跳的声音被几十倍扩大,震得发麻,陆必行胸口一凉,有那么几秒,他觉得自己胸腹一片失去了知觉,然而那古怪的感觉很快过去,不痛不痒,陆必行下意识地按了一下胸口,再一看,方才启动芯片的男人好像触电似的,在地面上不断挣扎。
陆必行把枪随意往兜里一塞,打算等这边事情结束,立刻做一个全身扫描取出芯片。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抬腿往里走,一低头,发现刚才磕地的裤子竟然破了个窟窿!
这回,陆少爷真生气了,要不是赶时间,简直想回去给那个踢他的王八蛋补上几枪,可是此时此地,没裤子好换,陆必行只好一弯腰,蛮力将膝盖处的破洞扯开,拉出几条碎须,随后又拿出一把小刀,在另一条裤腿上不规则地划了几刀,割开裤腿——把自己无法挽救的西裤改造成了摇滚破洞裤。
这样一来,虽然更加不像什么正经校长,但好歹能算个时尚i,也算能出去见人。
陆必行抬头扫过因电力不稳而来回忽闪的天花板照明,在手腕上轻点了几下,调出个人终端:“毁了我一条裤子,那让我蹭一会网吧。”
混乱的空间站里,不稳定的通讯系统不堪一击,陆必行脚下不停,随时保持警惕,也没耽误他三下五除破解了服务器加密系统,他篡夺权限,直接把密码取消了,一瞬间,整个空间站范围内,所有含有通讯功能的电子产品全部自动有了信号……虽然信号不太稳。
陆必行边走,边搜索四个出走学生的个人终端,只搜到了怀特——可能是因为机甲操作不当,其他三个人身上的通讯设备损坏十分严重。
他一边试着接通,一边飞快地分析学生们的位置。
怀特没接。
怀特哪还有余力关注个人终端?那道神秘的门一打开,他就对着一整排枪口,傻了。
本该开枪的机器人们因为突然断电,正陷在不断重启不断死机的循环里,所有的枪口保持在瞄准目标、将发未发的瞬间。
“姐姐们,”他喃喃地说,“谁来掐我一把,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薄荷抽了口气,一把将怀特拽了回来,长发都快竖起来了。但很快,她发现里面的机器人们只是摆了个造型,没有想动手的意思,僵持了几秒,薄荷胆大包天地缓缓抬起手,把差点戳进怀特鼻孔的枪口挪开。
安保机器人的双眼疯狂地闪着混乱的信号,没有反应。
怀特的小腿抖似筛糠,一转身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我我……我看我们还是……”
他话音没落,正好听见陆必行控制机甲,把用枪指他头的人一炮轰出去的爆炸声,机甲开炮的动静在整个密闭空间中来回回荡,别提多吓人。
怀特好似要断气似的抽噎了一声,又转了回来:“……我们还是进去吧!快跑啊!后面有人开炮!”
三个人屁滚尿流,连拖带拽地鼓捣起斗鸡,闭着眼从兵马俑似的一排保安机器人里冲了出去。
一股冰冷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类似讨论室的房间,环绕一圈的椅子空着,中间立着一块三百六十度可见的屏幕。
“这是什么?”黄静姝问,“这地方干什么的?”
“应该是个实验室,”薄荷扫了一眼,轻轻地说,“我开学的时候不是揍了个傻逼吗?陆总罚我去实验室收拾了半个月的机甲零件,我见过他的实验报告,好像就是这种格式。”
怀特扫了一眼天书一样的实验报告,除了日期以外基本没看懂什么,忙问:“这报告里写了些什……嘶!”
薄荷这回没耐心回答了,直接给了他一脚:“你哪他妈那么多问题,快走!”
再往前,是一条细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一道小门,本该是锁的,但断电断得滑开了一条小缝,三个人把斗鸡放在一边,齐心协力推开了重重的机械门,鱼贯而入,可是刚跑了两步,就又一起刹住了车。
“我的……”怀特本想感慨一句“我的妈”,感觉这话太过英雄气短,有妈宝嫌疑,于是及时咽了下去,只是难以置信地指着面前的东西——成百上千个巨大透明培养箱列在眼前,从一眼看不见边的实验室里依次排开,底座闪着莹莹的白光,每一个培养箱里都有一个小孩,赤裸的飘在里面,半边头骨打开,露出裸露的大脑,上面连接了无数非常细小的芯片与传感器,数不清的接线从裸露的大脑上伸出,脐带似的连在培养箱上,像一个个准备降生的怪物。
而再往里走,培养箱里的小孩就不止脑壳被掀开了,有的被装上了机械四肢,有的被开膛破肚,敞着胸怀供人参观——而小小的心肺还在仪器的作用下不知疲惫地运作。
还有一部分培养箱,可能是被方才的断电影响,已经停止工作,里面就漂起了一具小小的尸体,死前曾经剧烈地挣扎过,死状令人齿冷。
薄荷手都哆嗦了起来,强压恐惧,低声说:“我们离开这。”
怀特实在忍不住,一边跑一边哭:“我错了,我明天回去就给校长跪下谢罪。”
“你先活到明天,等一下!”黄静姝一眼扫见实验室一个保温箱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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