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大握着我的手里力道立刻变重,但面上还很真诚,“但说无妨。”
“昨日,陛下请吴道子为观世音菩萨图写真形,这一路天高路远,我想求一副小像时刻带在身边,以坚定我去西天之志。再求一副陛下真容,让我记得大唐煌煌盛世,不要忘了回来的路。”我说的情真意切,旁边有几个多愁善感的还哽咽出声了。
皇帝大大立刻大手一挥,叫来吴道子,让他赶紧弄两幅速写出来。
我的表情诚惶诚恐,内心笑开了花。
吴道子的名字我还是听说过的,不是在这个年代,而是在现代,据说他的一幅真迹值老多钱了。当然,他现在的画也很值钱,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当然要坑两幅走。
至于为什么要观世音和李世民在画像上,呵呵,一来嘛,是这样要求一般不会拒绝;二来,把这两个人的小相放到身边,当我路中遇到不顺,也有个发泄的对象不是?指着人骂我没胆,但迁怒到画像上总不会有人找我麻烦了吧?
就算这年代我早就不指望生活水平能够直逼现代了,但我这番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是谁害的,我也要牢牢记住。
适当发泄有利于心理健康,我认为我的要求合情合理。
在吴道子画画的时候,皇帝大大没有放缓送我出行的脚步,看来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在今天把我弄出长安城了。出了城外,我法明师父和洪福寺里的僧人等在那里,为我送上四季衣物。
法明师父牵着我猴儿子悟饭,把悟饭递给我,“此次路途艰难,遇到人家的时候你自可化缘,但莽山深林总有不便,带着悟饭,也好有个为你摘果解饥的。”
我本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一低头,正好看到我猴儿子黑亮的大眼睛,想起它在金山寺时常常去后山摘果子给我……
论爬树,我的确没有悟饭的种族天赋。
吴道子的画画好了,我把那两幅小像放到装通关文牒的包袱里,摸了摸那匹白马的头,最后看了一眼长安城的城门,心里的留恋不舍满得几乎要溢出。
这一别,我大概就要定居国外了。
这时候,有人执壶斟酒。
皇帝大大举了举杯,忽然开口问道,“御弟可有雅号?”
我摇头,脑子里诡异的冒出了一句差不多相同的句式——‘妹妹可有表字?’。
皇帝大大接着说:“当时菩萨说,西天有经三藏。御弟可指经取号,叫做三藏可好?”
三藏?
三藏?!
唐!三!!藏!!!
这名字居然是这么来的?!
取完了号,皇帝大大给了我一杯酒,我被震的都忘了跟他说出家人不喝酒这一茬了,只愣愣的想要直接喝掉,结果又被拦了下来,皇帝大大低头弯腰,在地上搓起一点土灰来,弹进了我要喝的那杯酒里。
“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御弟饮下此酒,切记: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皇帝大大笑着说。
我那个糟心啊,觉得皇帝大大在威胁我。但我能怎么办呢?还不是捏着鼻子把那杯酒喝干净,努力不去想城门这个地方天天被人畜践踏,地上的土不知道都有什么成分呢。
等到终于告别,骑马离开的时候,我居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脑子就灵活很多,我立刻想起来那个被取了表字的妹妹原名林黛玉,被她的宝玉表哥渣了个彻底。鉴于我的号也是被皇帝大大新取的,我觉得这是个征兆,提醒我有多远跑多远,否则一腔热血注定付诸东流。
我一路前行,走的是官道,沿途总有地方可以借宿。不太好的就是我以前很少骑马,技术不太好,当然,皇帝大大送的这匹白马性格温顺,倒不难骑。真正难的是,我从来没骑过这么久的马,大腿内侧被磨得难受,一下马再走路……
什么出尘的气质都没了。
我猴儿子倒是适应良好,它整个猴蹲在马上,无聊了就跳下马钻进路边的林子里,每次出来都能摘几个果子,让我对自己未来在深林中的生存能力乐观了一点。
走了几日,我路过法门寺,被招待一番后继续道貌岸然的表着决心。我听着他们说西天水远山高、路多虎豹、峻岭陡崖、毒魔恶怪,心里简直不能同意更多。
在法门寺借宿了一夜后,走了几日又到宿州城。过了宿州城,又到河州卫,过了河州卫,我也算是出了大唐了。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
前行方向根本没有路,我也只能穿山越岭,做那个第一人。山里的温度更低,我翻出棉衣,又给猴儿子裹上一圈。不好骑马,我就步行,那白马也成了一个拉行李的。
我从来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此处根本没有人烟,一切都是大自然原生态,听着周围不知道从哪传来啸吼声,我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禅杖,给自己打气。
怎么说我也是曾经一拐棍抡晕了蜘蛛精的人,才不是那个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叫救命的唐和尚。真正修成人形的精怪我都不怕,才不会怕山里的豺狼虎豹!
但我前面确实没有路了。
我不得不停下来,此地的树木高耸入天,我想找条好走的路,却又怕迷路。一时间,我站在原地犹豫不动。
这时候,一声虎啸传来,我手中牵着的白马忽然慌乱起来,我一个不注意,就被带倒,来不及挣扎,就一路向下滑进了一个大坑里。
我昏头涨脑的在坑里刚站起来,就看到上面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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