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查出是何人谋害。”慕容泓答。
“之后?”
“之后自然要处置此人。”
“你怎知此人是谁?”慕容凤笑了笑,又看慕容冲:“此人是谁,恐怕凤皇比咱们清楚,你倒是问问他,凭他之力,甚或凭陛下之力,能不能将此人处置了?”
慕容泓急切看向慕容冲,后者慢慢低下头去,像真想到了什么,却是口不能言了。
“唉——”慕容凤趴在窗边向外看了一眼,说:“这天气阴了几日了,还是不见晴,倒也没见一滴雨下来。”
“你说咱们几个,比起吴王、太原王,谁懂得多呢?”慕容凤缩回身子来,神色有些黯然,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皇帝依旧不起,不过这次是真的病了,且是吓病的。侍中、吴王仍如前日,另有大司马今日初次告病,不朝。
天边响了一记闷雷,乌云翻滚上来,却还是不下雨。
裴昭仪的宫中围上了一众人,个个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放我出去!”殿内传来一声哭喊,接着是纷乱,似乎有谁撞到了守门人的身上,又被狠狠地一把推回去。
裴昭仪跪坐在地上,青丝散乱,哭了一阵抬起头来,四周是陌生的面目,都正拿冷冷的眸看着她。低下头去,一纸铺开,几笔墨字张牙舞爪地飞进眼里,末了还有皇帝的玺印,最为刺目。
此刻真是无人可以指望了。
指尖动了动,抚上已慢慢隆起的小腹,里面的活物仿佛一瞬跳动了一下,牵着她的心向下一坠。
立刻跪爬到了传旨人的面前,一下把头磕到地上去。
“妾之罪深重,自知无颜苟活,可妾腹中尚有陛下骨肉,错在妾身,无关此子,求贵人代为通报,求陛下怜惜孩子。”
一下下,直到脑袋撞出了血来,却不得回应。受她这一跪的人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又挪脚将盘中的毒酒向她的方向踹了一踹。
忽觉得好笑至极。
这个孩子,生下来又能做什么呢?
蓦地向后倾身,咚地坐在地上,捧腹笑了起来。
越笑越觉得格外开心,笑到最后出了眼泪,落到嘴边顺着饮下去。
皇帝有什么错?太后有什么错?皇后有什么错?
善如狄美人,又恶如己,相比而来,谁的结局都不算好。那么,自己……又有什么错?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太后。”
可足浑合了手上的缝补,抬头睃了一眼殿下来复命的人手里捧着的空盏,点了点头:“下去吧。”
第二十五章 朝凤
慕容冲围着新做的狐氅站在窗边,伸出一只手去,兴冲冲捧了一束雪回来。
“你的生辰快要到了吧。”慕容凤坐在一旁看着下人在他走后将窗闭上,问道:“太后怎么说?”
慕容冲走到炉子前伸手将手上的雪烤了一烤,搓着手将化下的水甩了干净,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说:“我都病了这么久了,难不成突然好了?”
“陛下还是……”慕容凤叹了口气。
“皇兄这人,我最知道了。”慕容冲坐到他身边去,解了狐氅递给下人,对着他们说:“你们先出去吧,把门给关好,省得外面的风把雪吹进来,打灭了炉子。”
一屋伺候的人弓着身子退下去,闭紧了门,慕容凤想了想说:“这一年也不知怎么了,旱了一年,到了冬天倒是时常下雪。”
慕容冲掸了掸自己的领口,慕容凤又说:“你总这么称病也不太好,陛下要真让那些不知来头的方术之士哄得从此不再理政,那可怎么办?”
“我又有什么办法?”慕容冲支起手臂撑着一幅紧皱的小脸,他的皮肤白,加上方才在窗口站久了,两颊凝出团淡淡的粉,像略沾了胭脂:“皇兄不召见我,我怎么给他出主意?”
慕容凤不语,两人坐在一处眼观眼。
“说起来,”过了一会儿慕容冲先说:“听闻近来邺城出了不吉的征兆,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府中闷得久了吧。”慕容凤说:“想出去看看便直说,哪里要找这些借口向我打听?”
“我说真的。”慕容冲皱皱眉头,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难道没听说?北门招了一群寒鸦,日日绕着城门飞来飞去,叫得凄惨。”
“这是哪里的谣言,我反正没听过。”慕容凤抓住他伸来的手指,却又被那冰冰凉刺得立即缩回手来,扯着嘴角笑了笑说:“而且如今是正月寒冬,乌鹊都向南飞去了。”
“可我听府上的马夫说得确实。”慕容冲还是疑心这个消息的真假,过了一会又问:“你近来去过北门吗?”
“没去过。”慕容凤摇摇头说。
“那就是了。”慕容冲说:“你也不能全说是假的,不吉的征兆,本就是些没道理的怪事,万一真有这么一群乌鸦没有向南去,反是留在了邺城,那怎么说?”
“你这么好奇这事的真假,咱们便从后门偷偷溜出去看一看。”慕容凤面上还是不信,只当慕容冲真的是在府上闷坏了,索性就站起身来提议道:“听见的不如看见的,口说的不如实凭的,走不走?”
慕容冲跟慕容凤手牵着手从后门出去,一起上了慕容凤的车。
“咱们绕着去北门。”慕容凤探头出去对他家的马车夫说,那老头挠了挠脑袋,还在寻思方才同自家郎君一道上车的那位是谁。
有这样容貌的,恐怕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来。可他干什么坐自家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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