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溪暮躲在檐角的阴影处,大气都不敢出。
几人走后,屋子里又有了动静。
“啪啦。”是东西摔碎的声音。
姚溪暮听到乌谨在骂。
“宋逸之,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你要成亲,你跟谁成?”
“阿谨,我当然是跟你!我要不这样,你还能来找我吗!”这声音浑厚磁性,应当是那位销愁阁主。
“胡闹!”乌谨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生气:“我要是不来呢?”
“你这不是来了吗?”宋逸之的声音听起来气定神闲,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姚溪暮为自家师父感到惋惜,这人太了解师父性子了,把他吃定了呀。
衣料摩擦的声音,肢体碰撞的声音,乌谨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干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胡来,唔……”
啊!男狐狸精其实就是师父自己啊!姚溪暮恍然大悟,猜的到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旖旎场景,师父被人亲了,他有点尴尬,觉得偷窥了师父的隐私,心里发虚,害怕被乌谨发现了之后打死。
里面又传来了动静。
“啪——”
销愁阁主很委屈:“你打我。”又补了一句:“你下手这么重,我的脸肿了,一会儿怎么出去见人,还要拜堂呢。”
姚溪暮一惊,哟,师父扇人耳光了。
“你不胡说八道要死吗?”乌谨恨恨道:“你这样闹有什么意思?”
“只要能让你回心转意,那就有意思。”
静默,长久的静默。
姚溪暮的腿有些发麻,但他不敢动,他听见乌谨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温柔:“逸之,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没有变过。”
“那就跟我拜堂啊,先前那个庄主江静深对你有恩,你留在落梅山庄我也由你,可是现在他死了,你还留在那里干什么?效忠你那位少主吗?可那少主身体健康,没什么不治之症,不需要你留在他身边当什么劳什子青阳使,你就不能离开落梅山庄,跟我一起,留在逍遥阁吗?”
乌谨没有说话,宋逸之还在絮絮叨叨的劝慰:“你说舍不得你那些草药,我这里的山势土地也不比他那里差,只要你想,都能给你移植过来。”
“这倒不必。”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愿过来?”
“同你成亲,如此惊世骇俗,传遍江湖,我的名声倒也罢了,落梅山庄的名声怎么办?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徒弟们还小呢。”
“你大徒弟今年二十二了吧,四岁跟你,如今医术也尽得你的真传,说来由他接任你青阳使一职不是正好吗?你那个小徒弟,嘿嘿。”宋逸之的笑声很邪恶,“这小东西坏的很,他一直在屋子外面,咱们刚才的动静都被他听了去。”
姚溪暮闻言大惊,迅速将身子倒转,双足在梁上一点,转瞬功夫就已经掠出了五六丈开外。
然而屋里没有人追出来,姚溪暮停止御风,站在房顶上,回头一看。
刚才他所在的那处门口,此时倚着位身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子,该男子头发未束,双手笼在袖中,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嘿!小兄弟。”他冲姚溪暮叫道。
“您,您叫我?”姚溪暮心中惴惴,虽停下脚步,却不敢下来。
“谢谢啦!”
姚溪暮见他对自己挥手致意,眉眼弯弯,笑得意气风发,虽然英俊非凡的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半个时辰过后,穴道被制的乌谨套着和销愁阁主同款的大红喜服,盖着盖头,被人搀扶着跟宋逸之拜了堂。
送入洞房之前,有人起哄要宋逸之挑开盖头给大伙儿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好在宋逸之还忌惮着乌谨的武功,不敢当场犯浑,只笑吟吟的说新娘子害羞,往后大家就知道了。
又有人开玩笑说新娘子好凶,拜堂这天就给阁主一个耳光,宋逸之优雅地抬手,摸摸巴掌印:“打是亲骂是爱,这是情趣,你们懂什么?”说着,他揽住乌谨的肩头,温柔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入洞房吧。”
姚溪暮几乎能想象到盖头下乌谨快要喷火的眼睛,对于宋逸之不怕死的做法报以瞠目结舌的表情。
可是师父是喜欢这个人的,姚溪暮暗暗的想。前些日子师父得知他要成亲,黯然神伤了那么久,又亲自来抢亲,谁知道销愁阁主打的正是他的主意呢?
师父之所以生气大概只是因为阁主做事过于任性妄为,也不商量,类似胡闹吧。
能昭告天下跟一个男子成亲,不在乎世人的眼光,需要何等的勇气。姚溪暮想,如果我跟少主也能如此这般,那该多好。要是他不肯娶我,我就娶他。姚溪暮傻笑了几声,愉快的做着白日梦——我给他盖上盖头,也称他娘子,要是他打我,我也乐意。打是亲骂是爱呀,瞧人家销愁阁主多会想,这是情趣。
销愁阁的仆从得了宋逸之的指令,得知姚溪暮是乌谨的爱徒,立马将他尊为上宾,请他入了首席。
销愁阁富甲一方,阁主大婚,宴席自然是龙肝凤髓山珍海味。姚溪暮品尝着各种佳肴,琢磨着往后也学着这么做,他只顾埋头吃菜吃,吃的很认真,丝毫不理会同桌之人互相敬酒称兄道弟。
大快朵颐之后,他被仆从领着在前面园子住下,躺在床上了,他的一颗心才不安起来——跟师父来抢亲,却是把师父交代上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师父情形如何,宋逸之会把师父怎么样呢?
入洞房诶,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姚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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