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暂时稳住了。之前在酒泉所遭受的虐待,加上连日的奔波,主公染上了恶疾。如果不能找到医生治疗,主公恐怕命不久矣。”雪杏的俏脸,此刻憔悴无比。
姚暄夏疯了一样地叫嚣:“他不可以死!”
姚暄夏是一个很冷情的人,这时候,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起来。他的精神开始变得不稳定,他无法想象要是吕郢墨死在他面前他要怎么办!他不能接受吕郢墨死!吕郢墨绝对不可以死!不可以!
“殿下!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他一边哭,一边拼命地喊着。
他死死抓住了吕郢墨的手,怎么样也不肯松开。
深夜,风箫终于回来了,结论是,他找不到医生。
而到第二天凌晨,元松都没有回来。
元松失踪了。
那种万蚁噬心的痛苦一直没有消散,哪怕是之前在酒泉遭受种种非人折磨,吕郢墨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痒,一种难以形容的麻痒,其中夹杂着时冷时热的疼痛,令他整个人完全麻痹了。胸膛仿佛被硬生生撕开,眼皮越来越沉,他下意识地不睁开双眼,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他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睡到天昏地暗,睡到日月无光。
傍晚,一声嘹亮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一行人顿时全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濒死之人,终于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元松!”
姚暄夏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充分表现出了战场上大刀阔斧的气质。
姚暄夏将吕郢墨背在身后,径直冲了出去。
沿着号角声发出的方向,姚暄夏背着吕郢墨用尽此生所有的力气向前奔跑。
不顾风吹雨打,无视山崩地裂,他只要向前移动,就这样前进。
他看不见眼前的事物,听不见周围的声响,满心满念只想着:一定要救下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救下这个人。
边关的烈风吹过来,二人浑然不觉。两个天潢贵胄的公子,一个背着一个,在西域的宽广里疯狂地奔跑。这样的画面,感人而美好到难以形容。
吕郢墨昏昏沉沉,半梦边醒,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姚暄夏背在身上。
这样的感觉,窝心而暖和到无地自容。
双手搂着对方的脖子,放松身体一切重量。他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像是依赖在泰山上一样令人安心。
现在,只要全心全意依靠这个人就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不过如此,这个人却偏偏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明明自己落难,和他的协议也很大机会不可能实现了,他大可以抛下自己一走了之,回长安去做他的华北长子富贵孩儿,照样统帅三军威震八面。边疆凄寒,为什么非要来这里陪自己吹西北风受罪呢?
想到这里,吕郢墨又不禁唏嘘了几分。
经过此番生离死别,二人才彻底明白了对方之于自己的重要性。
不知道这样前进了多久,终于在遥远的天际边缘,看到了一座并没有多大的小镇。就是这座平庸的小镇,落在他们的眼中,仿佛是一个新世界。
此时,站在小镇门口的,正是手中举着一根号角的元松。
“快!你们快过来这里!”元松扬手道。
姚暄夏迅速背着吕郢墨,走入了元松身后的屋子。
屋子里,他将吕郢墨安放在床上,问一旁的老头道:“你就是大夫?”
“对。”老头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老夫魏彬,是此镇的医生。”
“救人!”姚暄夏朝着老头恳求地高声说,“求你救救他!”
医者仁心,对于小镇的医生来说,更是如此。“好!”老头朗声应道,“老夫尽力吧!”
两天后。
医生替吕郢墨进行了所能进行的一切的治疗。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挽回了他的一条性命。
失去了意识的他,不停地想着自己还有壮志未酬。这一股势不可挡的求生信念,令他的心脏不断地跳动。
医生替床上的人把完了脉,才缓缓道:“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路过我们镇上了。恐怕他就是当下被流放到新疆的三皇子了吧?”
“正是。”姚暄夏抬起眼,“他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已经好多了。幸好,他的求生yù_wàng极其强烈,否则我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他没有生命危险,过一会儿就能醒了。”
“太好了!”此刻,姚暄夏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落下了一脸开心的泪水。
医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此劫若过,此子必是潜龙腾渊,恐怕亦将是我天下百姓之福。但愿这次的变故,不会令他变成一代暴烈之君……”
五天后。
村镇口。
吕郢墨康复了,他精神地站了起来,对魏彬作了一个空首大礼。
“老先生,吕郢墨谢您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来日必定相报!”
“殿下请起来。”魏彬望着他,沉重地说。“您患上了苦寒之症,此症是长期病症,足以致命,老夫无力根治。这次压下去了,难保以后还会复发。还望殿下小心为好。”
“吕郢墨谢老先生指点。”吕郢墨保持着作揖的姿势,起了身。
一行人走远了,走到大马车前。
“今次,谢谢你们的帮助。全赖你们拼命相救,我才捡回了性命。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的。万分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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