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他们是杀掉战友逼死妻子的人,但对于没有这段记忆的你们,他们就是你的战友。”老萨布林继续着,“他们”指的是十月革命和伊戈尔的生父,一个在十月革命中被谋杀的人。
伊戈尔点点头,每一秒钟都那么漫长,“那我怎么办?”他终于很没出息得在他养父将死之时问出小孩子的问题。
爸,金鱼死了,怎么办?那么把它埋在后院里。我的头发碍眼,不开心。啊,我来给你剪掉。想妈妈了,怎么办?那么暑假把你送回哈尔科夫的林场去。想开飞机怎么办?送你去航空学校。
伊戈尔比米哈伊尔大28天,确像个受尽宠爱的小儿子。老萨布林把自己对战友的歉意全部给了伊戈尔,力所能及给伊戈尔任何东西。伊戈尔是被宠大的小公主,而老国王要离开了。伊戈尔要听听他的国王的遗愿,并为他实现最后的愿望。如果老爷子要他干掉那个开枪的德国人,他就是爬着跪着也会把那人揪出来枪毙掉。
“你们忘了我,忘记我的仇恨,好好活着。”
瓦连京歪过头去,他睁开的眼睛里映出的窗外那片蓝天已经凝固住了。伊戈尔突然明白为什么传话的小士兵说自己很幸运,因为伊戈尔获得了一个和自己的养父告别的机会。
米哈伊尔亲自来到基辅,比预料的晚了两天。他指挥着阿纳托里他们把战机卸下来,又看着工人们就地拼装起那些铁家伙,阳光令机翼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浓重的影子。
伊戈尔停好教练机,飞机的位置标准极了,甚至不用喊牵引车。他从停机坪上向这边跑过来,因为最近的成绩名列前茅而满脸得意,他跑过去,给了米哈伊尔一个大大的拥抱。伊戈尔身后,老爷子站得笔直,胸前居然多了一枚勋章。
“老爷子带的三个团大获全胜,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基辅了,去克里米亚或者更远的地方。”伊戈尔得意地高谈阔论,引得旁边的几个学员都看他,他的一头金发格外刺眼。
“看看我带来了什么。”米哈伊尔不以为然地推开炫耀着的伊戈尔,指指身后机翼全部展开的p-39。
伊戈尔寻着米哈伊尔的目光看过去,那不是一架崭新的战机,相反它经过返修和重装,机身上磕碰留下的斑驳还没去掉,尾翼上还带着一处弹痕。伊戈尔快步走过去,米哈伊尔紧随其后。他搬来梯子,让伊戈尔好爬进驾驶舱里。
“这是个好孩子。”伊戈尔拍着掉了一块皮的座椅,“你快上来。”
“这是单发战机。”米哈伊尔皱着眉头,站在梯子上。他在伊戈尔天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似乎有什么事还等着去完成。
米哈伊尔从梯子上跳下来,伊戈尔发动了战机,发动机的声音很快盖过了别的声音,卷起冷风。他看着伊戈尔的p-39升空。他没法跑步跟上伊戈尔,没法熟练地爬梯子,没法跳下来。
米哈伊尔从梦里猛然醒来,他从来不在基辅,也没有和伊戈尔在一起。
他的列车从莫斯科直接返回符拉迪沃斯托克,包括p-39在内的所有物资全部在沿途中转。下一趟列车安排他已经收到了,带生活基本用品发往列宁格勒。
第10章 第八章 列宁格勒
伊戈尔走向停机坪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工人正手绑脚乱的重装一架p-39。
一架p-39,只有一架。
“军需官脑子有问题吗?”伊戈尔皱起了眉头,问他同届的学员,“送孤零零一架过来,要引发内战呢?”
“对,脑子有问题,只能成绩最好的先毕业上机。”飞行教官在伊戈尔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伊戈尔一脸期待,小孩子一样等待考试成绩。
“你是第二名,同志。”教官翻开成绩表,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伊戈尔一下子就黯然失色的眼睛。就像夏天屋后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样。
“算了!我不稀罕。”
“行了,同志,是你的战机,去吧。”教官一脚把任性的飞行员踹过去。
难以置信,这么一架p-39,就是自己的了,如果米哈伊尔知道,一定会羡慕死。伊戈尔欢天喜地的跑去,看到有人正在把他的姓氏喷在驾驶舱下方。
“你的第一个任务。”战友把兴奋的航空兵从飞机上揭下来,一摞作战方案塞到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伊戈尔手里。
“对了,告诉你家人,你们得重组,飞柏林线。”
伊戈尔的家人之一,正在通往城区的铁路上。莫斯科居民们庆祝新年的烟火零零星星地在夜幕中散开。米哈伊尔靠着窗户坐着,透过结霜的车窗盯着墨蓝色的星空上烟火残留的痕迹,他的列车在经过熟悉的库宾卡空军基地减速行驶,但没停下,而是直奔向他的老家列宁格勒。米哈伊尔未曾觉得的坐火车令他害怕,可这列车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了一样,几乎是全速刺向列宁格勒的,窗外模糊的景色和铁轨隆隆的响声令他非常不安,他无法入睡。
莫斯科到列宁格勒的十月铁路终于被重新打通,火车一趟趟从莫斯科和沿途的城市涌进去,车厢里堆着缴获的□□,炮弹,燃油,煤炭,还有一袋又一袋的面粉,土豆和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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