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军中传开, 众人虽是议论纷纷却始终不见容翌派人去寻, 便有人猜想大抵是这穆公子此番太不知轻重,容小将军是真的发火了。
这一出自然是来自穆戎的剧本,此时他已孤身在城外待了一夜,少年红着眼睛抱膝坐在河边的样子任谁见了只觉可怜得紧,哪能猜到他心中正回忆着昨夜摔东西时容小boss一脸懵比的模样偷乐。
穆戎做事都有其目的, 他从入王城开始就在演着这出戏,不惜让自己在世人眼中化作以色侍人的断袖,为的便是收网的这一刻。现在人人都知道容翌在意他,也相信他和容翌之间没有半分感情,那么作为容翌唯一的弱点,孤身在外的他便是敌人最好的目标。
果然,就在天边隐隐可见一丝薄光的时候,河中倒影多了一袭水绿长裙,秋佟那令他终身难忘的柔顺声音缓缓传了过来,“少爷,许久不见了。”
这世上最想看见他痛苦的人便是秋佟,此时这女人会亲自出手也在意料之中,穆戎缓缓回头,果然那丫头一看见他眼角的微红就是一脸快意,眼中满是恶毒之意,“瞧瞧这可怜见儿的,容三少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他还不知道你为了他差点丧命的事吧,还是说,即便知道了也不信?”
自从回了王城穆戎但凡外出便是一脸抑郁的神情,也从不在外人面前同容翌亲近,容翌得势后虽接手了穆府,却是对长公主的封地和手下不闻不问,只任由皇室收了回去。加之不论是大皇子还是圣文帝,他下手时都极其隐秘,除了被预知过的梓归公主根本无人知道这一连串变故乃是穆戎一手策划,多数人都信了圣文帝之死是洪邵国所为,少数不信的也只疑了容翌和梓归公主,从未将视线放在穆戎身上。
因此,在秋佟眼里自己当初的嫁祸极其成功,穆戎仍被自己思慕之人憎恨着,完全受制于人根本没有任何作为,此刻也是得意地笑道:“即使如此少爷还是接手了穆府势力,看来你的床上功夫倒也了得,只是不知小姐看见自己儿子沦落成这样该是何等心情?”
穆戎深知打脸需在得意时的道理,此时见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神色慢慢恢复平静,只问:“你想做什么?”
他的眼神变化秋佟自然是注意到了,只是深信以自己从圣修为,从未修行元气的穆戎也翻不出浪来,便只佯作无辜道:“秋佟是来救少爷的啊。”
她演技的确高超,此时少女清秀的小脸仰起,大眼睛轻轻一眨,纵是明知此女蛇蝎心肠也令人觉得无辜可怜。
然而,穆戎是个很擅长学习的人,秋瞳盈盈一动,面上便是愁绪难解的形容,配上哭得微红的眼眶,论可怜竟比她还要胜上几分,就连声音都是悲切的,“秋佟你真是尽心了,我还以为这是因为没有我的秋家血脉你们就算开启了建木天梯也无法打开天宫之门呢。”
起先见他神情秋佟还是高兴的,待此话一出所有笑容都僵在脸上,眸中闪过一丝惊异,终于不再演戏,深深望着眼前的少年,语气沉了下来,“少爷总是能说出让秋佟吃惊的话,这些天界之事你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戏演到最后总要落幕,只是不知道这谢场的时候又是何人欢笑何人哭。昔日秋佟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刻,正是他一生中最为悲惨的时候,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也该换一换了。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穆戎卸去伪装,眼眸无风无波地朝她看去,淡然道:“你说,我知道这么多,此刻将你引出来是图个什么呢?”
秋佟是自小看着穆戎长大的,她清楚记得这位少爷从没什么志气,小时便是懦弱得紧,就算长大后也不学无术。即便去了趟月见林得了些奇遇,行事也很稚嫩,对比这仿佛将命运把玩在手心一般的淡然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是哪里看错了,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乱了阵脚,指甲悄然抹了药粉,不动声色地靠近了穆戎,“看来少爷是想留下秋佟啊,只可惜,就算你知道得再多,最终决定胜负的唯有两个字——实力。”
就在这二字出口的一瞬间,她立即抬手,剧毒粉末冲着穆戎脸庞就飞了过去,这是她特制的药粉,一旦沾染便是腐骨蚀心药石难救,纵是神圣强者猝不及防之下也讨不了好。本以为此举定能让这让自己厌恶至极的眼睛彻底腐烂,谁知那人竟似透明的一般,药粉径直从其身体穿过,地面腐蚀了一大片,穆戎却还是神色淡淡地立在她的面前,毫发无损。
秋佟最自信的便是自己的用毒功夫,如今竟被一个全无修为的少年挡下,心神终于是乱了,惊叫道:“不可能,我检查过,你没有修行任何功法!”
在仇敌面前穆戎怎会没有防备,早在她靠近的那一瞬间便化作了厉鬼,她的毒再厉害,对死人又如何有用。见秋佟似乎还没发现她能看见鬼魂代表了什么,穆戎眼眸轻轻一抬,这便提醒道:“意外吗?现在我也给你两个字,报应。”
“可笑,这世上哪有什么报应?”
秋佟一路修行手下早已不知沾了多少人命,自然是不信凡人所谓的报应一说,然而就在她的冷笑尚未消失的一刻,脚下忽地就是数不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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