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谢光不敢轻易动夏冕的原因。
永隆帝虽看起来昏庸无道,但却不傻。他留着夏冕,也是为了制约谢光,要不然他这么多年不管朝政,只怕早就乱成了一窝粥。夏冕和谢光一东一西,相互僵持,倒也相安无事。
可这一次,永隆帝可是亲手将夏冕下了昭狱。
谢光一人独大,做事更是肆无忌惮,在朝廷里、地方上都布满了他的人。李崇庸上位四年,才凭着那本账簿将他的人除去了大半,也是不容易。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永隆帝将夏冕下了狱?宋琬倒想不通了。
若论起来人人闻之色变的,只有永隆十四年的‘大礼议’事件。当时朝中每天都会拖出来一批死伤的官员,能活下来的大臣们,几乎都是支持永隆帝的人。
当然,永隆帝也是最在意这件事的人。即使是过去了七年之久,他依旧不准人说上半句。
难道说,夏冕碰到了这个点。要不然永隆帝怎么会将他下狱,这与失去理智又有什么两样?
宋琬心中一紧。她蹙了蹙眉,和孟阶说,“我总觉着这件事和当年脱不了干系,恐怕是谢家父子设的局。”
永隆帝不再提另立太子的事,他又是灯枯油尽,再熬也熬不了多长时间。李崇庸又一向不和他们为伍,等他登基后,那谢家父子还想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得弄出点大动静。
孟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夜暮降临,黑漆漆的一片,又是一轮风波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论永隆帝是真的昏还是假昏:
他为什么发动大礼议,因为他以旁支小宗入继大统,内心深处隐藏着难言的自卑感和不安。
他发动大礼议,其实是为自己正名。(这件事是他的雷区,绝对的一碰就炸。)
虽然他好色又向道,但他还是很聪明的。让谢光和夏冕制衡(两人虽然都支持永隆帝,但性质又不一样。一个是谄媚,一个是衷心拥护,这就是永隆帝当年的魅力所在了。),尽管他不大管理朝政的事,但总的来说朝政还是相当稳定的。
但永隆帝还是更偏向谢光的,谁都喜欢拍马屁的人。但他对夏冕更多的是敬重。
还有他为什么只将夏冕打入了昭狱,却不动他。这又是他的聪明点了,他知道自己活不长,等到李崇庸继位,一定会将夏冕拉出来,那这样夏冕一定会对李崇庸心存感激,帮他打理朝政,与谢光对抗。
(这个参考了历史,但部分又有改动。)
但还有一点,谢光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毕竟依赖了这么多年,不是轻易就能戒掉的。所以就是知道他贪污腐败,永隆帝也不会轻易动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厨房里的婆子送了晚膳过来, 宋琬净了手坐到食桌前, 看到桌子上摆了一碟腌的胭脂鹅脯, 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碗火腿炖肘子, 并一大盅粳米饭, 另有两碗红枣莲子燕窝粥。
明月拿了碗箸来,拨了一碗饭,宋琬蹙了蹙眉, 摆手道,“将这些换掉, 拿两碟子小菜就好。”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沈谦又是她亲舅舅, 她不能亲自去吊唁他, 总该为他斋戒几日的。
用过晚膳,宋琬让喜儿拿了笔墨过来。她坐在炕里头,抄起了《金刚经》。孟阶从书房回来,宋琬还披着一件单衣坐在炕上。他走过去抽了她手里的笔,说道, “夜深了, 等明儿再写吧。”
宋琬扭头看了一眼漏钟, 已是亥正了。她点点头,踩着脚踏下了炕。孟阶吩咐明月和喜儿打了热水进来,宋琬卸了妆便上了床。
她心里闷得慌,翻来覆去好几次, 还是很清醒。她害怕吵到孟阶,便悄悄地往床里头靠了靠,正要拉了锦褥盖在身上,却被一个有力的臂膀又拉了回去。
孟阶睁开眼,将宋琬放下来的青丝拨到一边去,轻声说,“琬琬,你不睡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睡的,别再乱动了。”
宋琬便将头埋在孟阶的胸前,小声的说,“我知道了。”
也不知夜里几时睡过去的,二日清晓,宋琬拨开床帐,见孟阶早就去了翰林院了。她看外面院子里土润苔青,便问明月,“夜里几时下的雨?”
明月夜里睡得最沉,她摇了摇头,喜儿便接过话来,“五更下了一会。”
宋琬见天还阴沉沉的,还是也下的样子。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喃喃的道,“也不知孟阶走的时候可带了伞?”
孟阶走的时候,喜儿也起来了,她说道,“我瞧着洗墨是回房里拿了伞的,小姐不必担心。”
宋琬又回了房里抄经书,她准备抄十卷的,三日的时候派人送过去,也算是她的一些心意。
朱夫人和胡夫人、陈夫人却相邀一起过来了,她们听说了沈谦的事,都不免唏嘘,便捡着话安慰宋琬。
宋琬现下已缓过来不少,她笑了笑,让明月将庄子里新送来的桃子和李子洗了与众人吃。
陈夫人看上去很是喜欢吃脆生生的青桃,宋琬让明月挑了一篮,让她带走了。
正午的时候,果真下起了雨。先是蒙蒙细雨,接着雨点子越来越大,院里的竹子却越发青翠起来。
等雨小了一些,明月打着青油伞从外面进来,雨水沾湿了她额前的刘海,一绺一绺的,还往下滴水,桃红色的褙子也浸透了,绣花鞋更是趟了水,走起路来吱吱的响。喜儿忙拿了绸巾递给她,“亏你还打着伞呢,怎么淋成这样?”
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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