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劝说。
陈致说:“你们为何不走?”
书生们齐齐哈哈大笑:“你知道我们信阳以前叫什么?叫义阳!”
陈致从茶馆出来,问路去了通判府。
通判府大门敞开,竟能任意出入,走到里面才有人问询。陈致说自己要出城,那人二话不说带他到登记处,约定两个时辰后去北城门等候。
陈致好奇地说:“离开的人多吗?”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小伙子不必有负担!只管走着,来日信阳还要靠你们重建。”
陈致见一人穿着红色官袍急急忙忙地往外走,立马追上去:“请问是通判大人吗?”
通判转头,刚想点头,整个人便僵住了:“陈留王?”
陈致没想到自己一个照面就被认出身份:“呃。你是?”
“下官陈流,跟随王为喜大人时,曾远远地见过您一面。”
陈致觉得自己的封号好像抢了人家的名字。
陈流说:“王爷为何在此?莫非,是京城的援军到了?”
眼睛迸发的光芒太熟悉了,犹如春化冰雪时的勃勃生机,每一道光都镌刻着对人世的眷恋。谁人不怕死,谁人不贪生?只是有的时候,所坚持的东西胜过恐惧,才显得无畏。
陈致喉咙哽了一下,才说:“嗯,先派我过来打探一下。”
陈流在官场混迹多年,哪里还不了解?只是一瞬,就收起期待,换上公事公办的笑容:“哦哦,自然自然,王爷这边请。”
西南王的大军驻扎了两天,却一直没有进攻,只是时不时地派人城墙四周巡逻,偶尔见到从信阳出逃的人,也视若无睹地放过去了。故而城内才一直保持着风平浪静。
听说消息后的陈致却十分不平静。
越平静的天空,酝酿的暴雨就越疯狂。
从通判府出来,他贴上隐身符,在遣送百姓的集合点等待,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就有一小支士兵过来清点人数。因陈致不在其中,他们便等了会儿,一盏茶才走。
出北门不久,果然看到西南王麾下的骑兵在周围游弋。信阳士兵立刻将百姓护在中间,戒备地盯着对方。
骑兵不知说了什么,一阵哄笑。
信阳军民顿时紧张起来,刀在鞘中发出极轻的摩擦。
双方距离渐近……又渐远。
骑兵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夹着马腹去了别处。
直到他们看不见了,士兵才松了口气,催促百姓快走。陈致跟着他们走出两里地,确认不会有危险,才折返回来。
回到原地,骑兵已经不在了。
陈致绕着城墙转了一圈,才在一排树下找到他们。他们正堆起木条烤火,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与遇到百姓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截然不同,到了傍晚,他们才翻身上马,回了营地。
营地驻扎在信阳南门外,分成五大营,似独立,实互补。
仗着隐身的优势,陈致进出营地旁若无人。只是转到半夜,也没见到西南王,营地最大的帐篷住的都是几个普通武将,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睡觉,丝毫没有大战将至的紧迫感。而且营地很多的帐篷都是空的,哪里i有传说中五十万大军的迹象。满打满算,顶多十万。
陈致依稀觉得不对。若西南王要进攻的不是信阳,那么,他们驻扎在此地,极可能是掩人耳目。或许是为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声东击西?
他连夜赶至南阳城。
虽然南阳城中气氛十分紧张,但是,西南王的大军一样驻扎在门口,按兵不动,就像是看守羊圈的牧羊犬,温顺而无害。
如果西南王的目标不是南阳也不是信阳,那么是哪里?
突然想起谭倏说过,西南王兵分三路。
还有一路……
那一路才是真的!
陈致迅速在脑海中打开地图。信阳与南阳是河南门户,打不开这里,就不可能攻入燕朝。江西与福建已经是西南王的囊中物,所以他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
江南。
是了,容韵是崔嫣后人的消息传到西南王耳里,他必定会在江南与燕朝彻底合并之前,想方设法地瓦解联盟。他当下采用的伎俩就是各个击破。
希望他明白得不算太晚!
陈致不敢多想,急忙掉头往江南飞奔而去。
与江西接壤的江南门户是鱼州。容韵过生日的时候,鱼州知府曾派人送了一对白玉鱼佩,被杭州知府取笑说鱼气十足。
陈致不断回想着鱼州有关的点点滴滴,声东击西的念头一起,心中的恐慌就如被开了闸门一般,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人还在半途,那预感就仿佛要将事情做实。
靠近鱼州,天空赤红。东方彤光,如日中天,又如血淋漓。空气中依稀弥漫着淡淡的腥味,闻之欲呕。
鱼州城墙在望,似有嚎哭声传来,细听又是夜风。
陈致到城墙外停下。
城门微敞,正好能容一人侧身而入。
入城门后,街上行人林立,犹如木桩。
陈致心猛地一沉,几乎要站不稳脚。那站立的行人,有叫卖的小贩,有抱孩子的妇人,有大腹便便的富翁,有骨瘦如柴的乞丐……唯一相同的是,个个面如金纸,神情僵硬,好似忽然被人用定身术定住。
近距离看天上的红光,便能看到有一团光悬浮在城中央的半空。
光中依稀盘坐着一个人。
陈致正要靠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许多西南王麾下的士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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