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芎说:“使得。”
女声问:“要几个字?”
阎芎说:“都使得。”
女声说:“那便‘西南王’吧。”
阎芎又问:“不知女客问什么?”
女声说:“问战事。”
他们在下面说,陈致在屋檐上使劲,希望将意念传递给阎芎,让他说个“霉运当头”出来。
阎芎在原地转了一圈,手指的飞快地运算,半晌才说:“西南是巽位。巽,两阳在上,一阴在下,以阳遮阴,是伪装也。正象为风,风无孔而不入,又飘忽而不定,故常左右为难,不能尽信也。只是,风往往借势而用,有火则燃,有水则流,然而西南如今何势可借之?”
女声说:“依先生之意,此战不祥?”
但凡算命的,都爱故弄玄虚,不将话说死,他日追究起来,也可说另有隐喻,阎芎也不例外:“非也。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机遇稍纵即逝,若能把握,或有转机。”
女声说:“请先生明示,机从何来?”
阎芎大笑道:“天上来。”且说且走,走到门口,守卫拦住。
阎芎:“……”好不容易营造出的高人风范顿时被打回原形。
女声说:“先生会看面向否?”
阎芎只好回转身来:“也使得。”
下面帘子撩起,一个妇人被搀扶着出来。陈致的视角只能看到头顶,被满脑袋的珠光宝气闪得眼睛疼。
奶妈在椅子上铺了垫子、背靠,妇人才款款落座:“先生以为我的面相如何?”
阎芎淡然道:“劳碌之象。”竟是半分面子不给。
这时,内屋才传来一声轻笑,与先前相比,少了分娇柔,多了分沉稳。一个云鬓妇人从里面出来:“先生好本事,老身有礼。”
阎芎点点头。
奶妈便在旁边喝道:“大胆,敢对鄂国夫人无礼。”
席氏摆手道:“不知者不罪。”
阎芎这才行礼:“看夫人的面相,长寿富贵,便知身份不凡。”
与先前出场的妇人相比,席氏打扮得十分朴素,可见阎芎对人不对物,心中更信了几分:“先前听说光孝寺来了位算命神准的先生,果然名下无虚。只是先生之前那句‘巽,两阳在上,一阴在下,以阳遮阴,是伪装也。’略有不懂,还请指教。”
阎芎说:“局势扑朔迷离,有真有假。夫人观察入微,当察先机才是。”
席氏说:“不瞒先生,我有一事想请先生帮忙。”
“阎某世俗之人,拿钱办事,谈不上‘帮’字。”
席氏冲奶妈颔首,奶妈立刻奉上一个小匣子,打开全是黄澄澄的金子,可谓诚意十足。
阎芎笑眯了眼:“夫人请讲。”
“我想请先生帮我看一个人的面相。”
阎芎也不问是谁,便说:“好,我明日此时在此恭候。”
席氏说:“不,我想先生随我一见。”
阎芎皱眉。
席氏朝奶妈使眼色,又是一箱金子奉上。
阎芎叹气说:“实不相瞒,我出门前,师兄曾替我卜了一卦,让我十日之内待在光孝寺中,寸步不离,不然,就有大祸临头。”
席氏走近他,笑眯眯地牵起他的手,放在掌中,轻轻地拍了拍说:“富贵险中求,先生以为呢?”
去!去去去去去去……
陈致在头顶上用意念发功。
阎芎举头抬起,一抬就对上了陈致渴盼的目光:“……”
席氏觉得他抬头有点久,正准备跟着去看,就听阎芎暴喝一声:“好!”
席氏被吓了个踉跄,奶妈立刻冲上来,咒骂道:“喊这么大声作死!想吓死夫人吗?”
阎芎说:“‘死’字不吉,需慎言。”
席氏看了奶妈一眼,奶妈当下低头认错。
席氏说:“既得先生同意,我们即刻出发吧。”
阎芎道:“现在?”
“先生还有何疑虑?”
“我要去师兄说一声,万一有个好歹,起码有人为我超度。”阎芎说。
席氏说:“我派人送先生,有什么杂活,先生只管差遣。”
阎芎出门,就有三个守卫,一个奶妈相随。他走后,席氏抬头往上看,屋顶严严实实的,并无异常。
陈致在屋檐上等了会儿,才跑出去找容韵。洗钵泉人去楼空,又到后堂,便见容韵正被几个公子哥围着,说不上调戏,毕竟佛门圣地,但看眼神看举止,便知不怀好意。
陈致叹气。有个美貌的徒弟,他头很疼。
“夫君……”
在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出场时,容韵已经用矫揉造作的呼唤声将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陈致只好捋袖子上去。
几个公子哥眼神不善。
容韵奋力挤出一条路,绕到陈致背后躲着。
一个公子哥说:“我见小娘子孤身在此,凄楚可怜,还以为被她不要脸的夫君抛弃了呢。”
容韵挽起陈致的胳膊:“夫君最疼我最爱我了,才舍不得抛弃奴家呢。”
陈致:“……”徒弟!你会不会太入戏了?
公子哥见陈致半天不语,嘲笑道:“你夫君到现在屁都不放一个,该不会是哑巴吧!”
陈致懒洋洋地说:“你用嘴巴放屁吗?”
公子哥们:“!”
好看姑娘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正一肚子火呢,这个别人竟然不夹紧尾巴,还敢出言挑衅,简直送上门来找揍!
公子哥们热血上头,二话不说冲上来。
陈致往容韵身后一躲:“夫人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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