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只见一个男人向他走去。
人类的好奇心永无止境,哪怕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忍不住要亲眼见证,似乎这样才会有成就感。
钱多多找了个借口溜了,生平第一次跟踪别人。
他跟在他们身后,用夜色做屏障,前面两人聊天内容他大致都听得见,是与陌生人见面时避免不了一些对话。兔子还是兔子的模样,羞涩而局促,过份暴露自己的属性。
那人说:“见你这么腼腆,难不成是因经验不足?”
兔子说:“足不足,试试不就知道。”
钱多多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当他看见林沂与那个男人走进宾馆的时候,成就感没有如期而至,也没有大失所望,只因先前的诸多疑问在此刻豁然明朗。
这是身为一个gay的天赋异禀,更类似于动物敏锐的嗅觉,只要是同类,哪怕对方伪装的再好,也能从气味上揭穿他的真面目。
他隔着马路看着宾馆残缺的logo,感应灯亮了又灭,寂静的深夜里只有潜伏在黑暗之中的虫鸣与机器运转的声响,然而在这份嘈杂之中,他似乎听见了人类永降伏不了因ròu_tǐ上的yù_wàng而发出的呐喊。
顷刻间,林沂所披的那张兔子皮在他的心中化作齑粉。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三点,他的脑子里不可遏止的蹿出林沂与那人纠缠的场景,虽是他独自杜撰,然这无疑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此刻正发生着。
他去客厅倒了一杯冰水,大口大口的吞咽,肚中的饿虫却没有因此而消停。
父母睡在主卧,静谧的屋子里传出经年不变的鼾声,本觉得早习以为常,却在这个夜里成为阻碍睡觉的噪音。
他躺回到床上,双耳敏锐捕捉一切声响,与此同时右手伸进内裤当中,生涩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身体渐渐发热,听觉也丧失了之前的敏锐,他沉浸在一个自己制造的幻境当中,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醉生梦死。
林沂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
小黑屋里的英雄败在寂寞上面,最终,他被身体里流淌着的病态血液所击垮,由而新生出一股欲念,是饿虫的贪婪与奢求爆发的征兆。
第二天一早,他跟着父亲一起去了超市,七夕节的余热未散,活动仍在持续。顾客们分散在各个角落,凡来购物的多是大包小包,似乎所有商品是成了免费的。
钱多多自觉去收银台帮忙,被扒了皮的兔子毫不自知,仍旧是一别万年无害的模样。
年老的顾客掏钱的动作是放慢的镜头,站在长龙之中的人时不时发出几声咒骂,挂着上帝的嘴脸叫嚣。
林沂频频出错,要么多扫商品要多少找钱,一张脸几乎贴在电脑屏上。
他的眼睛微眯着,有些红肿,钱多多站在他旁边帮忙装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从而获悉他也是个近视。
“我来收钱,你过来装袋。”隐忍了许久,他终于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林沂的眼睛昨天就在开始痒,加之又熬了夜,早上回到家的时候眼睛刺痛得连隐形眼镜也戴不上去。
上午十点之前正是购物的高峰时间段,钱多多的提议无疑成了他命悬一线时的救命稻草,他略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便与他对调了位置。
钱多多的手法很利落,与那些资格老的收银大姐一比不相上下。碰到掏钱慢的顾客,一连两三个都挤在收银台,半点不着急的摸索着裤兜与钱包,到这种情况他就挂单,直接收下一位顾客的。
这之间没有等待,此消彼长的长龙在他上机后渐渐消了下去。
两个多小时里,钱多多一直重复着那几句收银台词,积分卡有吗?一共多少,收您多少,找你多少,需不需要袋子……问到最后一句时,顾客的回答决定了林沂的下一步动作,看商品的量拿相应的袋子。
林沂每抽一个袋子便会说一声,中号或大号或超大号,两个人配合默契,半点不慌乱。
快十一点的时候,人们都要回家准备午饭,店里的人流渐渐少了起来,没有嘈杂的人群,相立无言的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你近视多少度了?”最后是钱多多先开的口,猝不及防的,话语里生出一些不易察觉的关怀。
林沂睁着一双红似兔子的眼睛与他对视:“去年验的是五百二,现在不知道多少了。”
这时又来了一个客人,钱多多一边扫着商品一边说:“又不是小姑娘,那么爱美干什么,像我一样戴框架的多好。”说完又习惯性的用食指扶了扶镜框。
林沂扯出一个袋子,手里的动作有片刻迟疑:“以前摔过跤,将镜片给摔碎了,险些扎到眼球,从那以后就不敢再戴了。”
接过客人的手机,微信支付,收银小票小印机‘咔咔咔’连着响,钱多多扭过头去,乍一看他还像是刚哭过的模样。
再在收银台站着似乎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钱多多摘了眼镜,将之递给林沂:“我的度数和你差不多,先借你戴,下班之后还给我。”
林沂觉得有些不大了意思,想接却又没接,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直接将眼镜架在他脸上:“放心,这镜片防碎的,不会扎瞎你。”
忽觉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清晰明了,而钱多多的脸就在咫尺之间。
他的眼窝略有些深,不知是长期戴眼镜的缘故还是鼻梁给衬得,鼻翼两侧有被眼镜压过的痕迹,半眯的眼似刚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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