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不易,植物系的修炼比起他们动物类来说,又要漫长得多,梅曦能修成人形,也是他的造化了。
梅曦往旁边的树干走去,渐渐隐身其中。
陆源听到两人的话,只是淡淡地跟梅曦点了点头,看着梅曦回归本体。而他的脑袋还处于自己要怎么处理逐天将自己当做了那个‘源儿’的事情之中。
想了半天,直到土挖得差不多了,小铲子碰到了坚硬的瓷片,发出‘叮’一声脆响,他才猛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那个‘源儿’呢?在哪儿?他不知道逐天在找他吗?还是,他其实不在了,所以逐天才把自己当成了他?
想到这里,陆源宛如被当头淋了盆凉水,一阵寒气从脚底蹿了上来。
他停手,抬眼看着对面的逐天,这妖精,到底是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逐天见到酒坛子露了出来,很开心地开始用手扒上面的土,将坛口给露了出来。
“源儿,快看,挖到了!再挖一会就可以拿出来了。”
“嗯。”
酒坛子终于被挖了出来,逐天很开心,陆源却有点兴味索然。
等逐天从屋里取了两只碗出来,看见陆源呆呆地看着酒坛发呆,他终于察觉到了陆源的不对劲。
“源儿,你怎么了?”
陆源回神,摇头,“没事,可能昨晚没睡,精神有点不好。”
“那我们回屋休息去。”逐天懊恼,拉起陆源,想让他回去休息。这阵子他们炼药,源儿在一旁也是一直精神紧绷着,都没有休息好,自己怎么就没发觉。
陆源摆摆手,拉开嘴角,扯出一抹笑:“不用,来,我们来尝尝你酿的酒,看味道如何。”
这笑容有多勉强,逐天都看出来了,他皱了皱眉,道:“源儿,你不开心。”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陆源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就是有点累。”
“你有心事。可否说与我听?”逐天执着地望着陆源。
陆源望着脚边的酒坛子,默默不说话,根本不敢看逐天那一双仿佛要穿透他身体透析他脑中想法的双眸。
见陆源不说话,逐天将碗倒扣在酒坛口上,然后双手捧起陆源的脸,让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源儿,我想知道。”
逐天在与陆源相处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黏黏糊糊狗皮膏药的忠犬人设,很少有强势的时候,然而每次他突然地转变画风的时候,陆源的脑子就很少有在线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就被对方牵着走。
就像这会儿,陆源看着逐天的那双红色眸子,就生不出一点反抗的意思,就像被蛊惑了一样,呐呐顺着对方的话问道:“知道什么?”
“你刚刚在想什么?”
陆源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逐天声音又低沉了一分,“告诉我,源儿。”
在逐天这温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里,陆源忽地鼻子一酸,觉得委屈起来,在心头萦绕许久的疑惑实在压得他难受,以前都刻意地忽略压制住了,如今一下爆发出来,就像一滴生水溅进了滚沸的油锅里,一下就翻腾起来。特别是刚才意识到的事情,更让他觉得窒息。
“那个‘源儿’,是谁?”嗫嗫张口,陆源终于颤抖着问出了口。
逐天一愣,“哪个‘源儿’?”源儿从来就只有一个。
陆源直直看着逐天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那个白玉凤型玉佩真正的主人,那个,与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会让你引发心魔,那个梅曦口中的‘妖后殿下’——‘源儿’,他是谁?”
听到源儿的话,逐天恍然,然后脸上神色极其复杂,喏喏解释:“那个,那个……”
那个半天,却徒然,没说出个所以然。
“是谁?”陆源紧盯着逐天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
逐天看着源儿认真的神情,还有眼眶中隐隐越聚越多的水光,觉得自己不能再糊弄,不然源儿,可能真的会哭。
但同时,他心中又极其复杂矛盾,一方面,他不愿意源儿恢复记忆,怕他再次承受痛苦;然而另一方面,他心中又隐隐希望源儿能想起自己,想起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些美好回忆,想起他们情比金坚。
良久,逐天将陆源眼角沁出的泪水抹掉,无奈叹息一声,道:“源儿,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你,你信吗?”
“我?”陆源一怔,他从没想过这个答案。
“对,你。”逐天坚定道。
陆源不相信地望着逐天,但是看逐天的神情,却完全不似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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