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子桑便按着世子的身份见过白若。
旁边白允沫一直扭着身子,喊子桑哥哥,白若制止她说,这是你伯良哥哥,不是子桑。空桐面上有些不自在,只顾着低头喝茶。
白允沫不信她娘亲,她说,伯良哥哥才不是这样呢,伯良哥哥总是凶巴巴的,说话也不好听,这是子桑哥哥。
白若一时无奈,叫了人把白允沫抱下去。
白若端了酒杯起来,向空桐赔不是,她说,小女年幼,嘴拙,我会教人看好她,不会乱说的。
空桐亦是回敬:“这都是自己人,无碍。”
空桐转过来对子桑说,伯良,你看,白家少主把你错认成子桑了,你可得好好教她说清楚,以后应当叫你伯良哥哥。
白若轻放下酒盏,冲旁边的丫鬟说,你带世子下去与允沫玩会。
那丫鬟便跟到子桑面前说,请世子随我下到舱室里。
花船的里边与官船也是相差得大,不仅居室多,而且每间居室都于府弟内的模样一般无二,床铺桌椅都是一应俱有的。
房间分在两侧,中间一条长长的走道,白允沫正从丫鬟手里挣脱出来,往外跑,见了子桑面上的委屈一扫而光,笑颜逐开,一下子往子桑身上扑。
子桑原本见状,亦是惯性使然张开双手,谁知身上的衣服一紧,整个人却往后退去眼睁睁看着白允沫趴在了地上。
丫鬟们都吓坏了,嘴里一个一句少主,上前将白允沫扶起来。
子桑身上的衣衫这才松了松,她扭过头去,原来是南无把自己拉开了。
南无面色仍是憔悴,亦同样的冷漠。
白允沫那么小的人能把我怎么样呢,子桑很是过意不去,走到白允沫面前,问她,你没事吧?
白允沫眨巴着眼睛,眼眶里有泪,却是笑着的,她说,见到夫君妾身一点都不觉得疼呢。
旁边丫鬟拉起她的手,用帕子一擦,她便直呼疼。
丫鬟说,少主方才不是说不疼么?
白允沫说,那是说给夫君听的,不是说给你听的。
子桑知道白允沫又是学着楼面里的女子与她说话,便不与她较真,她想着空桐叫她来与白允沫玩,是暗示她,让白允沫以后不要在人前提她是子桑这样的话。
空桐说,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的身份,知者死。
明显白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连白允沫都知道,空桐却并没有要她们死的意思,这又是为何呢。
丫鬟引了子桑和白允沫行至房中,另拿了些点心前来,白允沫就叫她们不许再来扰。
白允沫叫南无也退下,南无却一动不动。子桑解释说,这是我的近侍,不能离我左右的。
子桑说,你以后,要叫我伯良哥哥。
白允沫不解,挪近前来,非要蹭着和子桑并排坐着,径自就拉过了子桑的说,她说,可你明明是子桑呀,伯良不是你这样的。
子桑很奇怪为何白允沫可以一下子分别出她和伯良的不同。
白允沫说,伯良哥哥会让人不开心,见到你我就开心,所以知道你是子桑不是伯良。
子桑说,那你以后也不能叫我子桑哥哥,要叫伯良哥哥。
白允沫说,为什么呢?
子桑实在不知道如何与白允沫把这些前因后果说清楚,她只好瞎说一气,先把白允沫哄好,她说,我喜欢你叫我伯良哥哥,你叫我伯良哥哥,我就会开心。
白允沫说,我都不叫,我以后就叫你夫君好了。
子桑本想告诉她自己不是哥哥,而是姐姐,可担心更解释不清,加上看着白允沫这般小,或许跟她说了,她也听不明白的,便只好收了声。
白允沫便当她是默许了,白允沫说,到了白壁城,我带你去清欢楼。
清欢楼是什么地方?
白允沫回答子桑说,清欢楼是天下第一楼,是我和娘亲,还有一娘,还有很多姨娘的家。
子桑甚是觉得惊奇,她说,你好像有很多娘。
白允沫故作深沉,叹了口气,小手一摊,谁叫我娘亲四处问情呢。
子桑问,你娘亲怎么四处问情。
白允沫嗔怪地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她说,夫君,你怎么可以问妾身这种问题呢。
不过说完,白允沫仍是自顾自地答了起来,就是啊,我娘亲看见喜欢的女子,便要和人家好,好了之后呢,就总是让我叫人家也叫姨娘干娘什么的。
子桑有些糊涂,她知道男子喜欢女子,便可同女子婚配,不过这女子喜欢女子,又当如何呢?她问道,你娘亲怎么和女子好?
白允沫显然有些气恼,她说,夫君,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呀,娘亲喜欢她们就会与她们睡觉,睡了觉,就难免会给人家一些名份。
关于娘亲怎么与女子好这件事情,她们扯了好一会儿,扯得白允沫连连摇头,她说,夫君,你怎的什么也不懂,你这样,怎么讨我欢心。
子桑被小她半个个头的白允沫说得也头晕脑涨的,便不再说白夫人和女子的事情。
白允沫说,夫君,你给我弹个曲儿来听罢。
子桑说,我不会。
白允沫说,那你会画画么?
子桑仍是摇头。
白允沫板着脸说,要好好学儿,又喊了丫鬟抬了长琴上来,她说,妾身来教你。
白允沫这般便一双小手在那弦上翻来翻去,叫子桑也学她的样子去拨弦,顺带还问了声南无,她说,我弹得好听吗?
南无嘴角动了动,终还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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