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尽管对抽签什么的不信,但跟很多天.朝人一样,信与不信,反正凑一份热闹又少不了一块肉。
遂兴致勃勃地表示:“我们也抽个签罢?”
聂昕之颔首,忽而问:“姻缘?”
郁容:“……”
兄长怎么突然这么直接了?
不过……
“用得着抽姻缘签?”
他俩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嘛,总不可能他家兄长还想寻觅第二春吧?
聂昕之没回答。
郁容还想说甚么,突觉一阵异样感,好像有人在打量他,下意识地转头,即看到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身后跟着几名女使,袅袅娜娜地小步慢走。
少女薄纱遮面,却仍让人感觉得到她在笑。
对着郁容笑。
郁容有些迟疑,按照在现代的习惯,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悉,别人对自己笑的话,便会礼貌地回以一个微笑。
可是……
眼前一黑,被人捂着了双目。
好了,无需纠结了。郁容直接将少女抛在脑后,温声开口:“不是说烧香?咱们得抓紧时间,要不然等下天黑了可就不好下山了。”
烧香,祈福。
宁泰寺既以签文出名,入乡随俗,自是各抽了一支签。
如聂昕之所愿,姻缘签,咳!
郁容对着上上大吉的签发懵,按理说签文不是该写得拗口,让人读起来不知所云、不明觉厉吗?
为什么他的签文如此简单粗暴——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支签确定是说姻缘的?
总有一种宁泰寺的僧侣们偷懒了的感觉。
默然半晌,郁容转而探头,看向他家兄长的签:“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天长地久。”[*]
“……”
不由自主地想歪了,话说,宁泰寺的大和尚们也太……不讲究了罢?
“容儿,”聂昕之问,“下山何如?”
郁容蓦然回了神,下意识地应了声:“嗯。”
绝对不是错觉,他家兄长好像特别高兴。
下一刻……
少女拦住了郁容的去路。
感觉到周身急转直下的低气压,他顿觉压力山大。
少女落落大方,对两人行了个万福礼,显然,她的真正目标不是冷着脸的聂昕之。
她对着郁容盈盈一笑。
郁容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却听少女抢先一步开口了:“容小女子冒昧,想问一声公子,不知你簪在发髻间的红花是甚么花?”
郁容嘴唇微动,待听清楚少女的问话,所有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等等,姑娘,你说是谁的发髻上簪了红花?
作者有话要说: *签文引用、化用自四喜诗,及《西厢记》语句
1.8
郁容好歹没懵太久, 想到兄长给自己束发一事……很好,作案者是谁, 彰明昭著。
人家姑娘正在等着答案。便沉吟了一小会儿, 他忆起半山腰的那一棵大山茶树,给出了回答:“此花是为野山茶。”
脑海突兀地响起一段唱词——
长子打把伞,矮子戴朵花, 此花叫作,呀得呀得喂呀……
少女清亮带着笑的嗓音陡地响起:“多谢公子告知。”
又是个万福,便告辞离开了。
默默拉回一不小心唱起黄梅戏的思绪,郁容待少女走出一段了距离后,偏头看向一本正经浸沐着低气压的男人, 伸手摸了摸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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