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赵烛隐惬意自在,如鱼得水的样子,他顿时汗颜了,只觉自己跟土包子一样。
“呀,这位公子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清河坊吧?”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笑语盈盈,殷切得让人倍感舒畅,“长得可真俊……”
赵烛隐赶忙截断了妇人的话语:“他是我请来的大夫,可不是来‘做客’的。”
妇人十分有眼色,见娃娃脸青年如临大敌的神态,当即也不调笑了,手帕掩嘴,呵呵轻笑:“是给蓝儿找的大夫?赵郎有心了。”屈膝作了个邀请的姿势,“蓝儿在老地方,赵郎自去罢。”
赵烛隐点了点头,火急火燎地拽着郁容的胳膊,匆匆进了坊内,直待穿过花园,转角进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回廊,猛地松了口气。
头次涉足烟花场所的郁容,难免手足无措,便顺从着这人施为。
赵烛隐抬手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对上年轻大夫的目光,哈哈干笑了起来:“这儿多不是正经的人,小郁大夫你可别跟他们计较……”
郁容无言以对,这家伙没发现他自己的说法前后矛盾了吗?
赵烛隐当然发现了,咳了咳,严正表明:“蓝儿是例外。”
郁容暗自摇头,“蓝儿”“蓝儿”的,都快成了“恋爱脑”。
“还请烛隐兄引路,”他提醒,“天色不早了。”
“对对,咱们得尽快。”赵烛隐急道,“老大差不多巳时就得回来了,得抓紧时间。”
郁容:“……”
见他无语的样子,赵烛隐不好意思地承认:“老大打小护食得很,他不喜欢我老是找你。”
郁容懒得跟他瞎掰扯:“走吧。”
清河坊的规模不小。
顺着曲折的回廊,他们来到了一座名的小楼,正是蓝儿独居之所。
“蓝儿见过小郁大夫。”女子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宛转动听。
郁容尚未出言,赵烛隐就奇怪道:“蓝儿认识小郁大夫?”
蓝儿眉目低垂,含羞的面容带着浅浅笑意:“前次随大家去往雁洲,曾无意间见过小郁大夫一面,”轻声细语,如风拂柔水,“小郁大夫之盛名,蓝儿素有耳闻。”
赵烛隐恍然大悟,无心探究,急不可耐道:“既如此,蓝儿想是应该相信小郁大夫的医术的,便请他为你辩治一下如何?”顿了顿,语气放缓,“我们不能在这逗留太久。”
蓝儿闻言静默,少时,缓缓福身:“如此,便劳烦小郁大夫了。”
一直看那二人互动,装作花瓶的郁容对二人颔首,抽出事先备好的薄纱:“还请姑娘正坐,我先给你切脉。”
待蓝儿遵从嘱咐坐好,便开始为其辩诊。
赵烛隐也不避讳,待在旁边,娃娃脸绷紧,略有紧张。
半晌。
“如何?”蓝儿尚未开口,他就抢先问出声。
郁容默了默,迎上赵烛隐期待的目光,暗叹了声,回答:“蓝姑娘岔血体虚,是为肝郁不舒、气血不足,寻常食用些滋补之物,或服几剂养荣汤,便无大碍。”
赵烛隐又问:“所以,不要紧?”
郁容点了点头:“是为小恙,并非大症。”
赵烛隐流露出些许喜意,语气含糊:“吃了药以后就没问题了吧?”
郁容神奇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同样模糊道:“心理。”
通过辩证,可以确定这姑娘大概除了血虚之证,没什么毛病……至少不是生理上的性淡漠。
赵烛隐听懂了,不由得怔忡了。
安静地听着两人说话的女子,这时轻轻柔柔地出声:“蓝儿谢过小郁大夫,冒昧相询,不知养荣汤是为何物?”
赵烛隐回过神:“对,小郁大夫要不你给开个方子?”
郁容表示:“自当如此。”
医药箱里的药物缺了几味,他便直接拿笔墨写下方子,让患者自己抓药煎着吃……到底不是什么大病重症的,药物也不算过于珍奇,熟地黄、山萸肉等滋肾活血的,还算常见,三七比较稀罕贵重些,不过观这小楼的装饰,和女子的穿戴,想也不必担心吃不起。
蓝儿再度盈盈拜礼,掏出一根金钗欲作酬劳钱。
郁容囧了囧,却是不敢……不便收。
还好,有赵烛隐在。
娃娃脸青年果断推拒了女子“付钱”的要求,直言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就可以了,等等等等,甜言蜜语不要钱。
郁容望天,只觉自己堪比千八百瓦的一盏大灯泡,遂避让到一边,悄然收拾起自己的医药箱。
这时,楼外传来一阵喧哗。
赵烛隐不满道:“谁在外头闹事?”走到窗前往下面一看,脸色骤变,“老、老大!”
郁容一愣,当即丢开手里的东西,疾步来到窗前,俯视楼下——
十数名郎卫将这边包围了。
其中几人,神色威严地搜寻着什么。
一身玄衣的男人,负手站在月门前,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这扇窗。
郁容:“……”
赵烛隐:“……”
“老大,你听我解释……”
傻愣二人组,在男人不含情绪的一声“下楼”指令下,一刻钟也不敢多待,急忙忙地下了楼。
聂昕之越过急于解释、吓得满头大汗的赵烛隐,走到目光飘忽的青年大夫身前,语气淡淡:“容儿。”
郁容小声唤着“兄长”,怂巴巴地说明:“我在给人看病。”
出人意料,聂昕之似乎一点儿没有动怒,听了他的说辞,微微颔首:“我知。”
郁容悄悄松了口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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