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钱,除去地位,你真的以为还有人愿意为了你拼命吗?”江沅仍旧在嘶吼,现在就连他的眼睛也淌出了鲜血,
“原来我觉得没人能配的上你,现在我才知道,是你根被配不上任何人!”
自始至终,宫自得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一言不发。而那个已经七窍流血的人终于耗尽了力气,一脸痛苦的瘫坐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刚想把他按倒在地,却听见宫自得发出一声低吼,所有人收了手,都不敢轻举妄动。
“带着白仲离先走。”宫自得话音刚落,所有人便跑的无影无踪,他们都看到宫自得紧攥的拳头,都害怕会伤及自己。
这里唯独江沅一点也不怯。他索性躺在地板上,任凭所有通气的地方都在冒血,身体里的各处脆弱血管似乎都破裂。他感觉那个人正一步步的逼近自己,这时他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终于可以结束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夕阳
下一秒,江沅眼前剩下的便全是黑暗了。
但在此醒来之时,他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而且还躺在自己原来在宫家的那张大床上。江沅动动胳膊又动动腿,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毫发无损。
他刚想挣扎起身,却无意间触碰到了身侧一根红绳上拴着的一只小铃,小铃铛随机发出清脆的响声,房门也立刻被打开,而宫自得此时正站在门外。
“你!”见到是他,江沅诧异万分。他本想起身就跑,但奈何腰部以下全然没有力气。于是他只能用满是惊恐的眼神瞪着步步逼近他的宫自得。
但待他向上,目光触及到宫自得漆黑的眸子是,喉咙中的嘶喊声却忽然止住了。他这一生自诩最为引以为豪的事情,便是可以看穿人目光中的情绪。在缠绵时,他在宫自得的眸中望见的是春雨;在初见时,他见到的是迷雾;唯有在他被催眠后看到了一点真心的空壳,但此刻,那亦真亦假的空壳竟然长出了藤蔓,伸出嫩绿的枝桠,在无形的空气中有形的向自己蔓延而来。
“小沅。”
他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藤蔓疯狂的生长,刺穿了他的皮肤。
“…”
“小沅。”
“…”
“小沅。”
一声又一声,虽然二人一卧一站,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但着却又是他们之间最近的一次。
那天下午,宫自得一共唤了十二声他的名字。没有一句得到姓名主人的回应,仿佛是一个神经病患者的独角戏。江沅一直望着他,眼中的冰冷与仇恨没有一丝减少。
终于,宫自得不再言语。他也沉默了下来,轻轻的垂下了眼帘。他明白,自己早已不是这个人心中的神,一切可能都被自己亲手毁灭殆尽了。
“如果我一直不会醒就好了。”他耳边飘来一声自嘲似的冷笑,短促的笑声中似乎夹杂着几分惋惜。
宫自得仍旧站在那里,不靠近他一步。
“我的计划都被你毁了。”他像是赌场中的荷官,向江沅宣布这自己做庄的那场赌局的结果,“就是因为你的那句话,我把白怀瑾太突然的带了出来,导致周围埋伏的警察发现了我,而且这下,他们也有罪名按在我头上了……”
“那个周其琛,像疯了一样的过来找我要人。结果被我一不小心开枪打死了…”
“什——”
江沅不敢置信一般的将身子半坐了起来,一脸诧异的望着面前那个低首的男人。
宫自得冷笑一声,轻声说到,“果然,你还是关心他比较多一点。”
“但他并不关心你呢。”宫自得说着,迈着稳稳的步子来到了江沅的床前坐下,“他临死前,一直叫的,是那个小警官的名字啊。”
“那小白呢,他现在在哪?”江沅咬牙切齿的质问他。
“我把他放走了,现在估计正带着一堆警察过来抓我呢。”
说着,窗外由远而近,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江沅惊恐的看向窗外,又转头望着面前这个一脸淡然的男人,咽了一口唾沫。
“现在,你要怎么办?”
黄昏下,夕阳斜映,屋中人的呼吸声第一次那么的沉重。
“小沅。”第十三遍,这是他第十三便这么叫他,“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一瞬间,藤蔓呼啸的疯长,刺入二人的皮肉,穿皮入骨,将两个人贯穿到了一起。其实凭借宫自得的本领,他完全可以再做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就在今天下午,他忽然发现自己早已经疲惫不堪,胸腔之中的某物早已被腐蚀的千疮百孔。
他没有能力活下去了,就让这荒诞的故事结束吧。
“…”四目相对,他所想要表达的,无法表达又不敢表达的东西全部入了江沅的眸中。他虽然不能接受,但也都会意。
江沅的嘴角上挑,是一个微笑的弧度。他同意了,反正都是死,有个伴岂不是更好?
服下安眠药之后,江沅最后一次依偎在宫自得的怀。隔着数层的衣服,他听到那颗心砰砰的跳动的声音。
“如果…”宫自得沉稳的声线第一次带着哽咽,在他耳畔缓缓响起,“我不是宫自得,你也不是这个江沅,那我们有没有可能?”
江沅依旧带着笑,在他怀中摇摇头。
“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你会不会真的爱上我?”
依旧是摇头。
“下辈子,我们会再遇见一次嘛?”
怀中人没了回应,似乎已经进入了最终的梦境。
“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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