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郁丞相派人来报,说是还有要事,此刻正在御书房等候,请求面圣……”
“嘘。”紫衣人身后,随行的只有一名侍官。侍官尽职地向宁紫玉禀报,然而却被宁紫玉瞪了一眼,便不敢再言。
不多久,紫衣人已走到熟睡的灰发人身前。那人黑白相间的长发落了下来,紫衣人微微弯下腰,挑起一根,放在唇间吻了吻,笑得很是温柔宠溺。
侍官席永无法形容眼前的到底是怎样的一幕,他只知道,他从未见过他们的帝王这样温柔的一面。就好似世间千般万般好,都让这灰发人全都占去一样。
不知为何,席永当时忽然就想,或许今后,不论眼前的这位灰发人会变得如何交瘁,如何的苦,抑或是如何的白发苍苍两鬓斑白,相信在他们的皇上眼中,这个人,永远会是如年轻的时候一般迷人。
时间凋零不了爱情,亦禁锢不了在这汪深泉当中穿梭而过的熠熠情愫。仿佛,唯独是这个时候,彼人之美,才可以穿越千年,依然保持着鲜活如初,和历久弥新的温度。
之后,紫衣人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为刘杳温柔地披上,毕竟是冬日,他怕他着了凉,便又找了几个侍官命令他们在刘杳脚下摆些炭火,为他取暖。
做完了这一些,席永又忍不住在身旁提醒:“皇上……这个……郁丞相说是他有要事,让他等太久……怕是不妥……”
“嗯。”紫衣人过了很久才答。然而他回答完毕,却依然只是径自站着不走,不再说话,也不再做声,就好像是世间诸多事,家国诸多事,却比不过眼前这一个人重要似的。
“皇上……”席永忍不住又催了催。
“好了。”宁紫玉听他催得厌烦,转身要走,却被落在脚边的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东西恰巧掉落在了刘杳的脚边,像是他睡着一不小心落下的。
宁紫玉弯下腰捡起脚边的东西,看着手里这个红黄的鞋面,考究的鞋帮,不算粗糙的工艺,以及生动可爱的小老虎鞋头,心里居然浮上了一层心酸。
他知道这是刘杳为谁所买,而他也知道那孩子如今再也无法穿上这双鞋,心里就不禁浮上了一层难以名状的忧伤。
如果他记得没错,民间一向是将这种小老虎头鞋,视为保佑他们的孩子们,健康长大的庇护物。就如同自己现在手上的那把长命锁一样,每一样都寄托了那个人,对他死去孩子的惦念,留恋,和不舍。
“平平……安安……的吗……”
宁紫玉表情一碎,再次望向他的时候,眼神不知为何,已意犹未尽醉了。
有人说,思念,既可以是一生中,亦可以是一眨眼间的事。而剩下的,唯有无穷无尽的追逐,和进退失据般的挣扎。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天都黑了,那名紫衣人,才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
紫衣人走后,不过多久,刘杳似乎也是觉得冷了,打了个激灵醒来。
他发现被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衫,却还来不及惊讶,一抬头,就发现自己一个熟悉不已的人影正在对着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刘大人,好久不见。”
刘杳见状,忙“蹭”的一下站起来,脸上泛着红潮,很是不好意思。
“纳、纳兰王爷……”
面前的男子一如从前,温柔和煦,一派君子风度。
“这衣衫……是王爷的吗?真是麻烦王爷了……”
纳兰迟诺闻言,沉默了沉默,而后微笑:“自然是我。否则在这宫中还有谁对你这般上心。你也要小心,下次可不要在外面睡着了。”
纳兰迟诺笑,他那一弯的眼睛,越发是让人觉得,温柔美好得灿烂夺目,勾引人心。
“自然不会了。”
虽说刘杳对于纳兰迟诺的突然出现有些吃惊,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这大映碧朝内高人一等的世袭王爷,来去皇宫穿梭自由,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当年,他毕竟还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过自己一把,自己应该感激。
再者,煜映二国隔山背水,其间相距之里程,又岂止有万里之遥?当年,也是托纳兰王爷的福,自己才能在有生之年,得见生母一面。因此,刘杳自然对纳兰迟诺不胜感激。
“纳兰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对着纳兰迟诺刘杳其实很是拘谨,不知道问些什么好,再者说他被纳兰迟诺看到午后在庭院里熟睡的样子,也很是尴尬,有些不好意思。
刘杳看了看纳兰迟诺,却发现他一直很有深意地打量自己,笑得很是高深莫测,让人难窥其深意。
难道是!?他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刘杳想到这里心下一震,眼神闪烁了一下,很是有些担心。
毕竟纳兰王爷和君赢浩,也算是老交情,假设君赢浩一不小心说走了嘴,那么纳兰王爷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不无可能之事。
刘杳推测到这里兀自定了定神,勉强抬起头来,与他应付周旋。
“夜来风清,路过此地,不想,却看到了一副伊人沉睡之图,很美。”
纳兰迟诺这几年,不知道到底经过了些什么,说话让刘杳很是别扭,他几乎怀疑这话不是出自纳兰迟诺之口。
五年的时间,竟连纳兰迟诺,也改变了么?
刘杳由不得在心里这样想道,又由不得逸出一声很轻的感叹。
这仿佛就是在感慨自己,归期无定,前景茫茫难以预卜,又似乎是感叹物是人非,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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