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是,君氏皇帝想保梁千等一干云阳山数众,但未必会想保叶邵夕。而叶邵夕这种不尴不尬的身份,说不定君氏皇帝更希望他死了才好。说简单一些,就是宁紫玉认为叶邵夕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值得他去做交换。
宁紫玉说,叶邵夕的出现,可以向世人揭露之前的一段往事。会让人一步一步地发现,其实当朝皇帝君赢逝,只不过是成贤帝的一个皇侄而已,而只有广安王君赢冽,才是先皇唯一的亲生骨肉。
他才是最有资格与条件继承这个王朝的人。
君赢冽本就位高权重,掌握煜羡境内所有的兵力,他是三军统帅,兵刃天下,早已招来当朝皇帝的忌惮,而现下,叶邵夕的事又冒了出来,更加证明这位煜羡皇帝君赢逝继承大统,名不正言不顺,如此一来,试想,他又如何会放任叶邵夕再存活于这世间?
叶邵夕闻言冷笑,只道:“这是他皇家的事而已,与我何干?”
“当然与你有关系,而且是莫大的关系。”宁紫玉道,“如果不是你,世人谁会知道这段秘密?如果不是你,君赢逝何必更忌惮君赢冽?如果不是你,君赢冽何必因为兄长的猜忌而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叶邵夕……虽然赢冽并不知道你,可你知不知道,无形之中……你已经妨碍到了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紫玉的指责,让叶邵夕想仰天大笑。
“好。既然我妨碍到了他,那不如我现在就去找煜羡的皇帝陛下自首,说我就是叶邵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他不要再难为君赢冽。”
“哼……你现在才说这种话,你以为有什么用?他都已经立下军令状,此战不胜提头来见,难道你不知道,他刚刚怀孕,身体受不得一点闪失吗?”
宁紫玉对君赢冽的关心溢于言表,叶邵夕有时候想,即便自己在宁紫玉面前对君赢冽表现出一点妒意,在宁紫玉看来,怕也是错的。
他心里又无自己,只怕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字字是错,句句是错,从无对过。
叶邵夕闻言只能笑,无力做出其他表情:“好,好,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做才能不妨碍君赢冽?而我也确实不知道他怀孕了,我也不知道,怀孕会让他的身体变得这么不好,必须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禁不起一点折腾。”
“是,你武功高强,别说是怀孕,就算是小产,我看对你来说,也没有半点影响。”
“是,那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叶邵夕低头自嘲一笑,神情淡淡的。
身如在,死若生。人生一世,于极悲极乐中来去,于生死存活间纵横,于成败消磨间遨游。这个时候的叶邵夕,不禁回想起了以往的岁月。
当年的叶邵夕,仗剑能笑万里峥嵘,策马能踏山河岁月,如果不曾遇见宁紫玉,不曾知晓自己的身世,这一生,他该多么快意?
叶邵夕早就知道君赢冽,他早就知道,在不远的煜羡,自己有一个名唤君赢冽的亲兄弟。虽然未曾见面,虽然并不曾相认,但血浓于水,他仍然希望君赢冽可以过得很好,可以有人一生一世地陪在他的身边,完成自己一辈子都再不可能完成的事,可以有人和他白首相约,不离不弃。
而这个人,即便是宁紫玉,也无所谓。
如果一个人的不幸可以换来两个人的幸福,倒也值得。
虽然也许,君赢冽以后,甚至是永远,都很有可能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异姓血亲的存在。他们就如此天地两级,永无交集,也没什么不好。
“他当然不比你,赢冽身体尊贵,吃不得苦受不得寒,况且,我何尝忍心?”宁紫玉道。
何尝忍心?是的,何尝忍心。君赢冽怕是只要被碰一个小伤口,宁紫玉的心上都要疼一疼。
叶邵夕沉默很久,才问:“他腹中胎儿……还平安……么?”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叶邵夕,你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再说,而且,你千万不要妄想对他做什么,否则,你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你腹中骨肉这么简单!”
叶邵夕苦笑着想说,除了孩子之外,我还有什么好可失去的?他身边还有什么值得宁紫玉一一夺去?
面对宁紫玉的咄咄逼人,叶邵夕没有说话,也不再反驳。说到底,宁紫玉还是不懂他,无人知道,于他来说,对亲兄弟下手,比死还要难受,那种感觉,像是一场永远都不会醒的噩梦,叶邵夕绝不会做。
也许那个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弄懂自己吧。叶邵夕平静地想。
想必,连君赢冽腹中的胎儿,也都是宁紫玉的……吧……否则他为何会这般担心。
叶邵夕想到这里,轻笑一声偏开头去,努力压抑住表情,装做一副漫不经心,正在欣赏风景的样子。可细细看来,他眉目当中却如同上了把深锁,找不到钥匙来拆解,而唯一能做的,亦不过是不再望对方一眼。
既然伤心往事不能真的拿起笔来一笔勾销,那他主动远离……总可以吧?……
他在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大剧目中唱不下去了,也不想唱了,与其待在这里继续格格不入,倒不如识相一些,趁早退出,兴许还能为自己找到一条活路。
宁紫玉觉得警告得他差不多了,抬头望天,心里盘算着君赢冽也该出来了,便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随即一转身,很是怡怡然地走开了。
叶邵夕在他离开很长时间后都静默着不动,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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