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郁紫本人却是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不过见过他的人却说他声姿高畅,眉目疏朗,十分亲切,尤其是发上随意斜插的那根木簪,乍看下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映碧一文一武,张弛有道。
二人追随着宁紫玉多年,早已是宁紫玉不可或缺的左臂右膀,一直在为他周旋朝廷的大小事务,鞠躬尽瘁。
要说宁紫玉这个人,诡谲残忍,随心所欲,凡事唯我独尊,却还是很有几分笼络人心的本事。不然偌大的映碧皇朝,上上下下,甚是包括江湖草野,民间百姓,都对他极是称颂,跪拜叩首,虔诚到了极致。
而似乎针对他的……也只有云阳山一路。
这样一想,又很是奇怪。若是不知详情之人,还以为他们结下了多大的梁子。
“陈青,你做得很好,可你不知,云阳山还有一人,并没有抓获。”宁紫玉说罢话,忽然看向叶邵夕,立马声音一沉,面色阴鹜喝道,“来人!给我拿下叶邵夕!”
谁知,宁紫玉话语刚落,禁卫军刚要来拿人,却见一旁立于正厅当中的纳兰迟诺忽然站出来,为叶邵夕求情道:“还请太子殿下放过叶邵夕,不要责怪于他。”
宁紫玉见状,十分不悦,不由出言讽刺道:“哦?这纳兰王可真是多情,你和这叶邵夕才欢好过几次,他还没从被人的床上下来,你就这么奋不顾身地来要人了?”
纳兰迟诺闻言,静默许久,才鞠了一躬道:“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只是说他武艺超群,实在难得,现在军中正缺人才,何不收编入军队,为我所用,才是上上之策。”
纳兰迟诺虽然静默,但所有人都读得出,他二人静默的表象之下尽是激流暗涌。
宁紫玉眯着眼打量纳兰迟诺,过了许久,才不辨喜怒地问道:“若本太子偏不同意呢?”
“望太子殿下三思。”纳兰迟诺抬起头来,道,“若叶邵夕死了,那您心心念念的君赢冽……可还会原谅太子殿下?”
纳兰迟诺一提出“君赢冽”三字,果然有用,宁紫玉微微一眯眼,表情果然动摇了。
“叶邵夕的身世,对您将来的计划,大有助益。”纳兰迟诺继续道,“若君赢冽知道他有这样一个亲弟弟,你想,他会如何?”
宁紫玉盯着纳兰迟诺,并没说话。
“握住叶邵夕,您等同于握住一枚百发百中的筹码,无论是对情,还是对业。君赢冽并非成贤帝亲生之子的事,若天下知道了,将会怎样?若煜羡的百姓知道了,将会怎样?”
“天下改朝换代,或许全都维系在他一人身上。”
宁紫玉幽幽一笑,变幻莫测的眼神里读不出情绪:“哦?你竟也查出了君氏的秘密?”
“臣只知道,只有君赢冽才是当年成贤帝——君少瑜的亲生骨肉,君赢冽乃是君少瑜与一名叫程言的侍卫所诞下的皇储。”纳兰迟诺低头,十分恭敬地娓娓道来,“至于君赢逝、君赢羽、君赢离、君赢雪、君赢浩等人,则本是成贤帝君少瑜的皇侄。”
“当年,成贤帝君少瑜的父皇薨逝之时,曾留下一份密诏,密诏中说若是成贤帝君少瑜逆天而行,做了忤逆之事,这拿到密诏之人便可取而代之。”
“成贤帝君少瑜的三位皇兄之中,君少幕、君清和、与君烜,成贤帝却不知自己的父皇究竟把遗照给了自己的哪位皇兄,如此,他只有对三位皇兄赶尽杀绝。”
“其中,君少幕、君清和和两位皇兄被成贤帝君少瑜杀死,而这二人遗留下的子嗣同时也过继给了自己,其中就有君赢逝、君赢羽、君赢离、君赢雪、君赢浩等五人。”
“而并无子嗣的三皇兄君烜最终却逃脱魔爪,趁夜逃出皇宫,好不容易保了一命,如今也不知身在何方,是死是活。”
“很好。”宁紫玉听到纳兰迟诺所说,知道他为何保叶邵夕也下了不少功夫,不由冷哼一声,道,“也好,若是你助我得到君赢冽,那么叶邵夕……就赏给你。”
纳兰迟诺虽未答话,可叶邵夕听到那人这么说,却是在忽然之间,很想放声大笑。更甚至是大笑,都不能舒缓他心中的自嘲之情。
世人都说,方寸之心,可以承载相思万种,愁思万千,然而当世间之大,竟无处可以安放这颗“寸心”之时,不知这句话,又该去如何解读。
只怕那山高水长,昼夜还在,却是花开有时,昨日不再。
第十五章
对于宁紫玉来说,不杀叶邵夕,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仁慈。
叶邵夕是一个很蠢的人。他不够聪明,太无心机,又很多时候不懂人情世故,太过沉默寡言,他虽从不曾言明,但是他认为,只要是自己相信之人,就应该义无反顾地去相信。
就像他曾那么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所加班的“林熠铭”。
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他一般至真至纯之人呢?
宁紫玉有时候就是,叶邵夕这样的人,或许只有变成呆子傻子,一辈子浑浑噩噩,人事不知,似乎才得以幸福。如此,他便永远就不会知道,这世界上,能够伤害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最信任最爱的人。
数月相处,宁紫玉似乎看透了叶邵夕身上的一些特质,表里不一。他外在冷锐,内心却沉重,外在漠不关心,内心却敏感细致。他孤独,傲世,固执,是一个太过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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