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将仇人当作亲人,还让她享受富贵多年,两侧的衙役,有的开始抹泪,有的早就做好准备,只待大人下令,他们就上前处置董氏。
衙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高喊,“赵大人真是可怜,家门不幸,娶了这样的毒妇,毒妇不配为人,就该浸猪笼。”
“对,对。”很多人附合。
然后不知是何人扔出一只烂菜叶子,“处死这个毒妇。”
人群是受到鼓舞一般,陆续有人丢烂菜叶子,全都朝董氏砸去,罗柱子悄悄地往边上挪,怕殃及自己。
眼见场面就要控制不住,赵县令抱着自己的母亲,悲痛得不能自已,文师爷朝衙役们招手,让他们将董氏带下去,关在地牢。
董氏大声喊冤,拼命挣扎,女子一入地牢,无论是否冤屈,名节都毁了。
押着她的衙役义愤填膺,这毒妇,还敢呼冤,他们下死手,将她快速拖进牢房。
罗老大其实是一个与此案无关的人,不过是出于道义,才会站出来状告董氏,文师爷交待他先回去,等候随时传召。
赵县令哽咽地出声,“退堂。”
衙役们又将老夫人往后院抬,经过雉娘时,雉娘也管不了许多,跟上去。
被安置好的老夫人无声地流着泪,雉娘见赵县令也进来了,装做不经意地握着老夫人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推。
立马被赵县令按住,急急地抓住,枯瘦手臂上的黑点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
等赵县令认出是针扎的,嚎啕大哭起来,一个中年男子,哭得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眼泪鼻涕齐下,还打起嗝来。
老夫人泪流不止,枯瘦的手摸着儿子的头,这些年过得生不如死,有苦难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死都死不成,就这么干熬着。
幸好老天开眼哪,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赵燕娘听到动静,不满地走出来,一大早家里就闹哄哄的,让人不得安生,哭声从东侧屋传出来,她带着云香和木香,往东侧屋去。
一进门,就见父亲哭得像个泪人,死丫头也在旁边抹眼泪,这是发生何事?
老夫人一看到她,就“啊啊”地大叫,双手捶着塌。
雉娘按住她的手,“祖母,你怎么了,你告诉雉娘?”
老夫人指着赵燕娘,目光充满恨意,赵县令反应过来,“娘,你是不是不想见到燕娘?”
老夫人眨下眼,侧过头去。
赵燕娘火冒三丈,死老太婆居然还不想见到她,以为她很想来吗?这屋子里一股的怪味道,请她来她还不来呢?
她跺下脚,堵气地跑出去,赵县令眼神很冷,这个二女儿,进来连祖母都未叫,也不关心发生何事,都被董氏那个毒妇养坏了。
老夫人死死地拉着雉娘的手,小孙女以前也见得少,每当逢年过年,董氏做样子,让孩子们来看她,那时候,小孙女都是站在最后面,怯生生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上次再见时,却发现小孙女变了一些,比以前胆子大,她忘不了那糕点的滋味,那是她这么些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雉娘也任由她拉着,没了董氏,这可怜的老人终于不会再受那些罪,自己也可以常来探望她。
赵县令将祖孙二人的互动看在眼中,从董氏那里冷下的心,再次暖和起来,雉娘和巩氏一样,都是善心人,怪不得娘喜欢。
关在牢中的董氏拼命地大叫着要见赵县令,狱卒们想着,好歹她现在还是夫人,大人的心思也猜不透,几番思量,派个人去告知赵县令。
赵县令痛哭过一场,人也冷静下来,董氏害死父亲,年代久远,无凭无据,难以定案,但她苛待母亲,却是实实在在的,可仅凭这点,最多也是休弃,他不甘,若不能手刃董氏,他以后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
一想到自己多年来,对董氏敬重有家,内院全交给她打理,他就恨不得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他真是有眼无珠,竟然在身边养了这么一头恶狠,由着她祸害亲人,若不能亲手除害,他愧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他理下官袍,慢慢地往牢里走,脸色冷峻得如山雨欲来,一踏入牢中,就让狱卒们都出去,牢中只余夫妇二人,董氏见到他现身,双后抓在铁栅上,哭得更加大声,“老爷,妾身真的是冤枉啊,那罗柱子不知是受何人指使的,分明就是含血喷人,他说的那些事情妾身都没有做过?”
“你是说母亲诬蔑你?”
董氏抹着泪,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别人都说媳妇难当,婆媳哪能比得上亲母女,可能是母亲对妾身略有不满,又受小人蛊惑,昨天巩姨娘和雉娘去看望母亲,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老爷,妾身多年来一直侍奉母亲,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事到如此,她还想将事情转嫁到别人身上,母亲手臂上的针孔,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年累月,试问若真是巩氏和雉娘所为,又怎么会没被婆子们发现。
他冰冷地望着她,想看清楚这妇人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变的,竟生就那样的黑心烂肠,以前只觉得她人丑,没想到心更丑。
她巧舌如簧,若不是有真凭实据,确实会被她三言两语给说服,他忆起过往的种种,每回他宿在西屋,母亲总会犯病,这其中又是不是董氏在捣鬼。
“是吗?母亲神智清醒,却口不能言,巩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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