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被常勋所擒,如今下落不明。”太子妃如此震怒,并不是所有人都受的住的。
曲牧亭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干干瘦瘦的尖嘴猴腮的样子,见她的视线扫过去,忙走上前,跪在曲牧亭的面前,带着点殷切的讨功劳的语气谄媚道:“沈大人连夜将我等召集过来,就是想讨论此事,如今殿下下落不明,怕是常勋那小人已经有所察觉,早了防备。”
“是吗?”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的一瞬间,曲牧亭反倒平静了下来,回顾四周,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才又重新确认一般的问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沈奇叹了口气,将脸重重的扭到一边,而剩下的人中有人摇头有人叹息,还有人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人一副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只是统统都没人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曲牧亭这才低头,又问道:“他们都不愿告诉我,那我只好再问你一遍,殿下当真被常勋所俘获,如今下落不明?”
那人立刻回道:“确实是事实。不愿告知娘娘是沈大人吩咐的,与我等无光呀!求娘娘明察。”
沈奇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只是并没有说一句话,无疑是默认了确实是他吩咐不准告知太子妃这件事的。
曲牧亭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家中可还有老小妻儿?”
这话问的可谓是牛头不对马嘴了,那人虽然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太子妃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的回道:“家中并无老人,只有一双妻儿。”
“孩子多大了?”曲牧亭盯着自己的指甲,上面还有方才她用力扣着沈奇的胳膊时留下的血丝,血丝里混着一点肉块,可见她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而沈奇竟然纹丝不动,这胳膊上怕是要留疤了。
这疤痕恐怕是要留一辈子的,她连累了沈奇太多次,如今,怕是要再连累他一次了。
底下那人一直都跪着,此时膝盖已经酸疼发麻,可太子妃不叫他起来,他也只能继续跪着回话:“大的今年十五了,小的七岁。”
“都快成人了。”曲牧亭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起来吗?”
“这、卑职不知。”迫于压抑的气氛,那人脸上已将开始浮出一层冷汗,就是他再愚蠢,也该知道,等着他的恐怕不是太子妃的垂青,而是一场灾祸了。
“不知?”曲牧亭轻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更多的只阴冷和残酷:“殿下如今踪迹不明,主帅沈奇命尔等严守机密,那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明知两军交战在即,却将如此重大的机密轻易泄露,为的只是向本宫献媚!呵,你看看这屋子里,站着这么多的人,你们个个都是殿下亲自挑选出来的,你看看他们,你再看看自己!”
曲牧亭一挥衣袖,走到了正中间,昂声说道:“他们都是站着的,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他们为了守住这么秘密而不惜得罪于我!而你呢?你在卑躬奴膝,今日在这件屋子里你能将如此重大的机密泄露出来,那出了这个门呢?你让本宫如何相信你的忠心?你让本宫如何能将殿下托付给你?如何将这江山社稷托付给你?”
“娘娘,娘娘!求娘娘赎罪,卑职、卑职也是挂念殿下安危呀!”那人屈膝在地,一步步过去搂着曲牧亭的腿大哭道:“卑职只是希望娘娘能尽快拿个主意将殿下解救出来,卑职没有二心呀!”
推开一步,挣开了束缚,曲牧亭看着他说道:“你家中妻儿朝廷会帮你照顾,日后孩子长大了,也只会当他们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殿下的身边容不得你这种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而置她于不顾的人!沈奇,拖出去按军法处置!”
战前泄露军事机密,按军法,杖毙!
环顾四周每个人脸上都有自己的表情,曲牧亭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也猜不透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会有人觉得她不讲理,明明是她非要人家说出太子的下落,如今说了却连命都丢了,难道不冤枉吗?
但问了就要说吗?昝琅的下落,她只能从一个人的口中得到,那个人只能是沈奇,如果沈奇不说,那便意味着沈奇觉得这个消息不能告诉她,而在这之前,沈奇必然是下过军令的!
因为她一句话,就可以违反军令吗?那还要那些酷刑做什么?多少人为了守住一个秘密受到百般□□,甚至被虐杀,难道他们就不冤枉吗?她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连这都受不住,那这个秘密根本就守不住!出了这个门,不消三天,必然传的沸沸扬扬,到那时,昝琅的处境就真的危险了!
她必须保证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严守这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关乎的不仅仅是昝琅的安危,更关乎着整个大军的成败,昝琅不在的时候,她要替昝琅守住这万千将士,守住这军心,不能被动摇!
此刻,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更是昝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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