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提周敏也想起来了,“对啊,这两条船是你们唐家的,村里若有人要借用来送点儿私人的东西,却是不太方便。若有一条自己的船,就好得多。”
唐一彦想了想,道,“那我回头替你问问,这应该是江南那边造的船,下水之后直接开过来,价钱上估计会贵一些。”
周敏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咬牙道,“那就有劳唐公子了。”
“我说,”唐一彦看了她一眼,“听着周姑娘一口一个唐公子,我实在是臊得慌,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周敏笑了起来,“那该叫什么?”
唐一彦闻言,也踌躇了起来。实在是他的排行不大好,竟是这一辈的第一个。如果跟邱五爷一样的称呼,那就是唐大爷了,听起来就像是七老八十,绝对不可取。他犹豫了片刻,才道,“你若是不介意,叫一声唐大哥也成。”
周敏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称呼没什么问题,便点头应了。
石料很快装好,周敏叮嘱了石头几句,便重新出发。船上载了货之后,速度变慢了许多,多费了一点功夫,才走到码头。这里早有人等着,将石料搬下来之后便开始忙碌。
这些事情周敏和唐一彦都插不进手去,站着看了一会儿,又去了唐家别院。
这个时候的农村,修房子历来都有在屋基里放镇物的习惯,东西自然是越贵重越好。去年造房子的时候,齐老三本来还想放点儿银子在下面做镇物,最后考虑到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最后只放了五罐各种谷物,象征五谷丰登。
相较之下,唐一彦就大方得多,直接用银子铸了五个石槽,在里面堆满谷子。他当时笑说所有的家底都在这里了,这样舍得下血本,自然是将这宅子当成常住之地来营造的。所以虽然这里也叫别院,但实际上占地颇广,所花费的金钱和功夫更甚。
这么长时间过去,才只搭出了一个框架。
唐一彦一来,工匠们立刻都围了上来,每个人都有许多问题等着答疑。周敏见他忙着,打了一声招呼便先回了小楼。路上经过邱五爷的别院,便见这里冷冷清清。秋分之后,邱五爷就又搬到大石镇上去过冬了,主人不在,自然热闹不起来。
其实这大半年来,他住在这里,周敏有意往他的饮食之中添了一些泉水,所以身体已经渐渐弥补起来了。不过还是畏寒,所以冬天要去舒适一些的地方过。
不过唐一彦这回在这里造房子,打定主意要铺设地龙,已经跟邱五爷说好,会将他这边也铺上,或许明年他就可以在这里过冬了。
周敏对地龙也十分动心,但如果要改造,整个齐家的房子都要重新改一遍,要花的钱自然不在少数,最后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等以后略微宽裕一些,再做考虑。
进入腊月之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小雪,所有的工程便都暂停了,大家纷纷回家预备过年,让万山村重新沉寂下来。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周敏对于这里过年的一套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帮着安氏准备各种年货,安排得井井有条。她有时候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在现代的时候过年是什么样的。只记得大年夜人民广场的烟花和一年不如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周敏这才惊觉,原来“融入”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一件事,不说别人,就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吃完年夜饭,坐在一起嗑瓜子的时候,周敏忽然想起“想得家中深夜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这句诗。第三年了,也许渐渐习惯这一切的人不止是她,还有别人。
临睡前齐老三和安氏都拿出了红包,将周敏吓了一跳,“给石头就是了,我不要。”她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再伸这个手?而且说实话,家里的经济大权还是掌控在她手里的,按理说应该她给别人发才是。
“我也不要。”石头立刻道。
“都拿着。”齐老三不容拒绝的道,“待会儿睡觉的时候压在枕头下,讨个好彩头。”
周敏只好道了谢,伸手接过。红包里装的应该是铜板,有些分量,但应该不会太多,果然只是讨个好彩头。相较于周敏孝敬安氏的一套首饰,齐老三的一套衣服,自然不值什么,却是长辈的一片心意。
石头将周敏送到小楼,黑夜里塞给她一块石头,然后才走了。
周敏莫名其妙的进屋,点了灯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石头,而是一块琥珀。颜色和质地都相当好,灯光下一照显得玲珑剔透,非常漂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周敏自然也不例外。这么漂亮的一块琥珀,她把玩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熄了灯躺下,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不知道石头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还有没有别的。
想着想着,周敏就睡着了。
年后的第一件大事,不是石头带着人在齐家山脚种了一圈的油桐树和漆树,也不是又到了出售土豆和玉米种子的时节,而是周敏的小伙伴郑阿秀出嫁了。
同龄人开始步入婚姻,总归是一件很能触发人的感慨之情的事。
周敏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这边的女孩儿结婚没自己想的十四五岁那么早,但也不会太晚。而且因为对姻亲关系更加郑重,所以通常来说,从女孩儿十二三岁就会开始挑人家,十四五岁定下来,然后准备聘礼嫁妆等,成亲的时间大都在十七八岁。
所以郑阿秀只是个开头,这一两年内,周敏熟悉的那些姑娘们,就都要陆续成亲了。
这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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