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存在。原本凭借着与森林的因果联系建立身份,才不被世界法则发现。但是森林的主人已经诞生,对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来说,他就不应该存在。
本应该离开却又被束缚着,要么是因为未了结的因果,要么是因为身体的不完整。
鼬立刻就想了起来,少年从自己这里拿走的东西。
那是一缕头发,从他发尾处剪取的一段。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凡是拥有力量者,他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能作为力量的载体,鼬也不例外。头发则是这些部分里最具有代表的一处,很多除妖师甚至会用自己的头发施展术法,或者作为与妖怪们交易的凭借。
因为六花的诞生,鼬需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是由于他本身的不完整,又被束缚在这里不能离开。
所以障才会出现。如果任由其蔓延,他迟早会被吞噬干净。
鼬大概能猜测到,那孩子还是没有放弃收服自己作为式神的念头,所以打算从术法上想办法。不过由于他对除妖师了解不多,也没有在意,才会导致自己处于这种境地。
这样的话,就趁着这个机会去找他也好。将头发取回来,也许还可以顺便和少年道个别。他想。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己只是个过客,还是尽早离开吧。
不过还没等到他动身,山下就异变突起。
鼬恍惚间想到那个凉意明显的深夜,层林掩盖下的重重院落,倒下去不醒的中年人,鲜血浸染的咒阵,铺天盖地形状丑陋的妖怪,且战且退的年轻除妖师。
还有那个站在层层叠叠的阵法里,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的少年。
他滴着血的右眼被微长的刘海盖住,他的左眼变成绯红的一片。
血顺着他的右脸颊往下流,渗出鲜艳的痕迹。仿佛无所察觉一样,他就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堪称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
他说:“我已经不会再犹豫不决。”
人类和妖怪的关系,对于鼬来说还是刚接触没有多久的事情。他只是觉得,或许除妖世家与妖怪之间,真的就是不死不休。
那个少年的模样,已经变得太过陌生。
防御阵启动,再也没有谁能够接近除妖师的宅院。
瘴气发作起来十分让人难以忍受,鼬偶尔就会因为无法压抑失去意识。有一次瘴气汹涌翻腾,等到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森林四处被除妖师施下了术法,六花因此被压制了力量,渐渐陷入沉睡。
山脚下的除妖师的宅院,已经空无一人。
妖怪们说,除妖师们失去了原来的家主,继承人压制了妄想夺取他眼睛的妖怪,但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所以草草地备下封印,离开了这里。
障积蓄着增加,越来越浓厚,日日闹将不停。鼬在偶然认识的除妖师的建议下,选择将自己封印起来。
利用除妖师的手段,通过阵法将身体连同障一起封印在山中。意识沉睡,思维不醒,等待一个能够挣脱因果的契机。
然后,这一下就是十年的时间。直到不久前,夏目贵志的到来。
“夏目君,我曾经生活过的森林的名字,叫做东方之森呢。”鼬看着失神的夏目贵志,“对你来说,应该并不陌生吧。”
红色的油纸伞,黑色的浴衣,赤红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人看起来弱不经风,但是挥手之间就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蛮横的大妖怪捻为尘埃,身上凌厉的气势甚至让夏目贵志不寒而栗。
那是不久之前,发生在夏日祭的事情。
也和他梦境之中,那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孩子的身影重叠起来。
“的场……静司。”他喃喃地说出口。
的场家的人最近回来了,好像盯上了住在八原的一个叫夏目的人类。鼬想着刚醒过来时听到仍然藏身在东方之森的妖怪们说的话,若有所思。
他能够从封印阵中清醒,正是因为夏目贵志被的场静司带到了东方之森。
六花因为除妖师设下的封印,仍然沉睡着。鼬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上的障已经褪去了不少,虽然仍然需要时时压制,但总算轻松了很多。
他必须要借助这个机会,尽早拿回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找他呢?”夏目贵志疑惑地问,“虽然的场静司对待妖怪有些狠心,但是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吧。”
鼬摇了摇头:“夏目君,你说过,在你看来,妖怪和人类都是同等重要的吧。”
但是,缘分这种东西,却不是能被掌握的。
“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十分薄弱,尤其是人类。事实上,这么久以来认识的人类也只有那孩子一个。因果关系已经断了,如果产生新的联系,将会是一件十分难以解决的事情。夏目君的力量似乎与众不同,所以我才能够和你接触。”鼬说,“我和那孩子,已经没有见面的缘分了。”
当初正是借助了森林中自然的力量,鼬才能够在这个世界显出身形。所以他从来不会离开东方之森,无论是森林中的妖怪,还是在森林中遇到的的场静司,东方之森是他与世界建立联系的重要部分。
脱离这个地方,鼬无法定义自己的位置。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夏目贵志的存在,西村悟他们根本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
的场静司已经离开了很多年。没有这种方面的影响,他对鼬的印象会逐渐模糊不清,直到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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