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吗?”沈青崖问。
“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说罢, 孟七七偏头看向陈伯衍, 道:“大师侄,愿赌服输, 请吧。”
陈伯衍愿赌服输, 要代替孟七七去当青天大老爷。三人回到客栈中, 毫不意外地被人群包围了,陈伯衍便把孟七七白天说过的那套又搬出来,好不容易才把人打发走。
事毕,孟七七毫无睡意, 便留在院中练剑。陈伯衍陪着他, 给他喂招。
两人练了一会儿, 月亮便已到了头顶。孟七七停下来喘了口气,仰头看着迷蒙月色,忽而说道:“我总觉得这事儿没完,会给我带来大麻烦。”
“何以见得?”陈伯衍道。
“这只是我的直觉,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孟七七利落收剑。
陈伯衍便就着月光看着他,道:“若有麻烦, 自有师侄挡着。”
孟七七伸手,道:“这话我爱听。”
陈伯衍默契地把茶杯放在他摊开的手上,道:“只怕小师叔太厉害,根本用不上我。”
“哪能啊。”孟七七目光幽深,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忽然,一道身影翻墙而入,陈伯衍警觉地望去,神识瞬间张开,冷声喝道:“谁?”
“是我。”来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一张俊美的脸依旧带着笑意,恭敬拱手道:“萧潇拜见师父、大师兄。”
孟七七顿时眼前一亮,道:“萧潇来了啊,来得真及时。”
几日前孟七七去信让萧潇过来,算算日子,是该到了。
孟七七问起青姑和小玉儿,萧潇便苦笑道:“他们在剑阁过得很好,师兄师姐们都对他们宠爱有加。只是青姑师姐怂恿有穷师兄差点把三师娘养的芦花鸡做成了叫花鸡,小玉儿师兄倒是很乖,但是他十分想念师父,吵着要来见您,这次我是趁着夜里偷偷出来的。”
闻言,孟七七顿感头疼。
幸好萧潇是个让人省心的,孟七七招呼他坐下来,三人又商议许久。
翌日,破晓。
公主府门口的林府众人昨夜被劝了回去,按照神京的规矩,入夜之后老百姓是不能继续留在外头聚众闹市的。于是他们只能暂退,否则公主府的门还没被他们敲开,他们就得被抓去坐大牢了。
可这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呢,林姑娘就火急火燎地把人都叫起来,催着他们再次出门。
林姑娘虽不知道为何昨日公主府对她们的行为毫无反应,连京兆尹都不管,但她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儿开了头就不能反悔了。
林家的公子,也就是昨日与林姑娘一同去吉祥客栈的那位青年,被老仆从床上催下来,顶着一双爬满了红血丝的眼睛,便急匆匆地出现在饭厅里。
林姑娘忙迎上去扶他坐下,柔声道:“哥哥,先坐下用膳吧,我们还得出门呢。”
林公子连连点头,看着妹妹愈发瘦弱的身躯,心中止不住地心疼。他只怪自己太过无用,可昨夜他想了一整宿,都没能想出什么法子能解家中的困境。
昨日听完孟七七一席话,他俨然已对父亲产生了某种怀疑。妹妹深居闺中,可能不知道,但他时常出入父亲书房,听他讲朝中局势,一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的。
一顿早膳,吃得食不知味。
林家众人再度披麻戴孝,行色匆匆地出门。此时正是各部官员上早朝的时辰,尚有些昏暗的天光下,早点的香味与幽深巷中飘出来的阴湿气味混在一起,味道稍有些不妙。
昨日公主殿下一天未现身,城中的各种说法喧嚣尘上,俨然已把她塑造成了一位残暴不仁的刽子手。除此之外,公主生母曾因为霍乱朝纲被赐死的事情也被翻了旧账,那样的女子生的女儿,也必不会是个好的。
但是任留言漫天飞舞,神京城中的杀戮仍没有停下。
玉林台已经人满为患,禁军上下仍如履薄冰,大将军的身体也还未痊愈。今日大将军府大门紧闭,看来他将再度缺席今日的朝会。
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皇帝命他闭门思过。对于权势过高的骠骑大将军来说,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林家的队伍,很快便穿街过巷,走到了最为繁华的洒金街。
洒金街是神京几条最为宽阔的大道之一,四周官宅林立,是以洒金街便是许多官员上朝的必经之路。其中,就包括了数位御史台的御史。
一顶又一顶官轿,来去匆匆。官员们坐在摇晃的轿子里闭目养神,思索着今日要上的折子,脸上的每一丝褶皱里仿佛都藏着忧思。
忽然,前来传来一阵骚动,轿子停下了。
洒金街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恰好路过的禁军巡逻队、百花楼正在给花盆浇水的伙计,都亲眼目睹了一场仓促的偶遇。
林家的队伍撞上了官轿,轿夫大声让他们让路,可不知道为什么,林家人并没有让。
轿子里的大人深深蹙眉,却没有露面。双方僵持不下,三四十号人堵在路上,再加上围观者,直把宽阔的大道都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后面,仍有官轿行来。
轿夫赶忙去请禁军,但眼瞅着上朝的时间快到了,坐在轿子里的人心中着急,终于一把掀开了帘子。然而就在这时,挡在轿子前面不肯相让的林家人中,忽然有人直直地朝他跪了下来。
“大人!请您为家父伸冤呐!”
一个弱质女子,一声啼血哀鸣,一片刺目白衣。今日的洒金街,热闹非凡。
顾明义的轿子就在不远处,他听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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