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是个杀手,一个很出色的杀手。
相对的,他并不喜欢那些争权夺利的戏码。四海堂若卷入纷争,那他必须出面解决,这才是他最感烦躁之处。
手指急促地在桌面上敲打,屈平蹙眉深思着,忽然问:“我们跟公主府打过交道吗?”
一应人情往来都是掌柜的负责安排的,他立刻回道:“没有。颐和公主从前不大管事,我们便没有刻意交好。”
“但现在她找麻烦找到我头上来了啊……”屈平眯起眼,又问:“孟七七呢,今天他在干什么?”
掌柜的回道:“下面的人回禀说,去城墙那儿了。”
屈平想了想,抬眸真诚地望着掌柜的,道:“不如你替我去一趟公主府,送点礼,就说本副堂主外出云游去了。我呢,继续去盯着孟七七,办正事。”
掌柜的无言以对,恰在这时,前来盘查的衙役已经到了。一行十余人长驱直入,要求查验四海堂的货物。
海茶商会贵为天下第一大商会,神京分堂又是除了本堂之外最重要的一个盘口,管理严谨,已经许多年没有被人上门查过货了。
屈平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迎客,并把大部分货物搬到院中开箱查验。至于还有少数存放于须弥戒中的贵重货物,那便只当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可这一箱一箱开,得查到什么时候?
屈平沉着脸,愈发觉得这事儿添堵。而很快,下属传来的另一条消息更是让他蹙紧了眉,“你说什么,城门口也有人在查我们的货?”
公主府难道认定四海堂与大将军府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吗?
下属戒备着满院的衙役,小声道:“不光是我们四海堂的货。据外面的消息说,这两日陛下心情都不好,今日更是震怒,在殿上摔了折子。大将军罚站在御书房外,最后还召了太医。公主殿下那边,可能要有大动作了。”
“禁军……”屈平喃喃低语,脑海中飞快权衡着利弊。他在神京那么多年,虽对权势视若无睹,可基本的判断仍是有的。
陛下难得发这么一次大火,公主殿下几度抓人,都代表着这件事不会像从前那样轻易地揭过去。大将军要倒大霉了,斩草需除根,恐怕大将军一派的人没有一个能讨得了好。
四海堂牵扯其中,倒也不算全然无辜。官商勾结,自古有之。
可是大哥过几天便要到了,若被他看到这么一个烂摊子收拾不好,少不得数落一顿。屈平愁啊,愁死人。
掌柜的忽然说道:“不如副堂主您去找一找孟秀。”
“嗯?你答应让我去了?”屈平眼前一亮。
“我是让副堂主大人您去送礼,那陈家的大公子不是已经去拜会过公主殿下了么,他们显然是能在殿下那儿说上话的。您去讨好一下孟秀,让他开尊口为四海堂求个情。此时若还有谁能说得上话,那便也只有孟秀了。”
“这不能吧……”屈平满是不确定,以他对孟七七的了解,他可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掌柜的笑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据我所知,这位孤山小师叔也并非无欲无求的世外之人。周自横能为美酒折腰,那必定也有东西能吸引孟秀,只看我们给的对不对、够不够。”
闻言,屈平恨不得给掌柜的竖起大拇指。可转念一想,他又道:“可我之前在金陵时,还跟他打过呢。”
“可我们从未把孟秀与孤山剑阁放在敌人的位置,不是吗?”掌柜的合上账本,悠悠道:“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这厢屈平烦恼未消,那厢鬼罗罗正迈着轻盈的步子穿梭于后三街四通八达的巷子里。每一个脚不停顿处,木门打开,必有血花绽放。
城墙处的孟七七,还在饶有兴致地围观一出争吵。
昔年缠花仙子悟道处的一块大石已被磨得光可鉴人,并被赐名为——悟道石。据说此石上还残留着一些缠花仙子悟道是留下的气息,若有人能与之共鸣,必能获得大机缘。
于是,数十个修士围在此处,为谁可以坐在悟道石上修炼而争执不下。可他们争执半天没有得出一个结果,倒是把大家的路给堵住了。
不少普通人心有怨怼,可对方是修士,他们便只好在一旁候着,不敢造次。
孟七七饶有兴致地听了片刻,亦觉得乏了,便道:“大师侄,你去开个道儿。”
“是。”陈伯衍依言上前。
可恰在此时,形势陡变。被围在最内圈的几个人吵出了火气,竟忍不住动了手,这可苦了站在外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里面发生了什么,便被突如其来的元力冲击地往后连退。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修士最是狼狈,连退五六步,向后倒去。
“哎哟!”他惊呼着,后仰的身体还没触到地面,背部却被什么东西托住。他看到一张冷若寒霜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还来不及细想那是谁,身子便已稳稳站定。
托住他的,是一柄剑。
而那个持剑的人,如一道流风般从他身旁掠过,眨眼间便已到了人群中央。银白的刀鞘拍在已经打起来的几位修士身上,只几下,便干脆利落地将人分开。
“砰!”接二连三的落地声响起,一时昏了头脑打起来的,无辜被牵连的,亦或是躲在远处看热闹的,此时都抬起头来看着他。
最先出手的那位中年修士摔得最惨,踉跄了几下才从地上爬起,一时找不着方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喝骂着:“谁?!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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