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里的不耐,贾元春拿起瓷青色绣着牡丹图的丝帕擦了擦嘴唇,轻声回答道:“哪里就能这么快呢?”
王夫人难以掩饰心里的失望,不由得说道:“婕仪可要抓紧了,不要不当回事啊。要知道在这宫里,宠爱什么的都是虚的,今儿有,明儿兴许就没了。只有这子嗣,可是实实在在,最可为依靠的。……不然,我在民间寻访一下,看看可有生子的秘方。听说,那位吴婕妤,家里便一直在偷摸寻访着……”
王夫人一直喋喋不休着,贾母却也没有阻止她,偶尔还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很显然,这位贾家的老祖宗,也是如此认为的。说到底,她们最为关心的,不过是她们自己能否从贾元春晋封中得到足够的益处。最好,将她利用个彻彻底底才好。至于贾元春自身呢,恐怕在她们心里,刨去各种浮于表面的东西,能够对她有个两三分真心的关爱,都算是难得的了。有这样的家人,又面对着夫君的虚情假意蓄意利用,难怪那个贾元春会觉得了无生趣。
三人坐在暖阁里谈论了一阵,趁着旁边宫女下去换炭盆的功夫,王夫人起身靠近贾元春,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的递过去,低声说道:“元春,收着这个东西。”
贾元春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眼里露出一丝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王夫人看看左右无人,便拆开纸包,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贾元春看。那是十多粒绿豆大小的粉红色药丸子,散发着淡淡的妩媚香气。她压低嗓子,对元春说道:“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周瑞家的费了许多功夫,才弄到手的。说是放在香炉里,和熏香混在一起,便行了。你放心,再察觉不出来的。此物最能催动情肠,惹人爱怜,却对身体无碍。据说,对于女子有孕,亦能有所作用……”
王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贾元春的脸色便冷了下来,说道:“母亲收好这东西,我就当没有看到,你也没有说过这些话。”
王夫人闻言一怔,面露愕然之色,正要开口询问,便见贾元春转头看向贾母,面无表情的说道:“老祖宗,此事,你也知晓么?”
贾母自知此事有所不妥,但王夫人执意如此,她也有几分心思,便没有十分阻止。现在见贾元春明显生了气,便忙道:“婕仪不要介意,我知此事有些不妥,以后再不会如此了。”说着,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道:“赶紧收起来,回来坐下!”
王夫人看了看贾母和元春的脸色,讪讪的收起那纸包,回到原位坐了下去。贾元春见此情景,脸色方才缓和了,说道:“宫中最忌夹带私物,何况是这种说不清来历的东西?到时候若是出了事,不单是我,便是贾家,也难逃一劫!母亲,老祖宗,以后再不可如此行事了。”
贾母连连点头,王夫人却嗫嚅着说道:“不至于如此吧?母亲还会害你么……”对于贾元春的严词拒绝,她颇有微词。
贾元春看向王夫人,语气严厉的说道:“怎么不会,你们可还记得前朝的陈妃案?”
一听到贾元春提起前朝陈妃案,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便都变了。王夫人更是冷汗淋漓,说道:“都怪我,一时错了心思,婕仪可不要放在心上……”
难怪她们色变,前朝陈妃案,可是赫赫有名的。当时宫中血流成河,死去的主子奴仆不知凡几。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位姓陈的妃子胆大妄为,对当时的皇帝用了禁/药,直接导致皇帝瘫痪了。后来更是皇子逼宫,父子兄弟刀兵相见,乱成一团。说是陈妃案间接导致了前朝的灭亡,也不为过。
回想起那传言中的滔天祸患,贾母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青白交加了。更别提王夫人,一时间只恨自己脂油蒙了心,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想起言语撺掇自己的周瑞家的,王夫人便恨得咬牙。当下便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胆大包天的奴才!
见吓住了贾母和王夫人,贾元春心里满意了,也就不再多提此事。她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宝玉和贾环,问起他们的功课。贾母乐得转移贾元春的注意力,当下便好好的夸赞了宝玉一番,直将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仿佛古今第一奇才。
听了贾母的话,贾元春面上似信不信的,心里却不禁冷笑。那贾宝玉是个什么状况,她心里还不清楚吗?想了想,她对二人说道:“宝玉虽听话懂事,却也不能太过娇惯他了。不说别的,就说他身边那么多丫鬟伺候着,就不是好事。身在丫鬟堆里长大,反倒消磨了男儿志气,对宝玉并不好。而且家学里能学到什么?那位贾家的老夫子自己都没有考取什么功名,能有多少真本事?没得耽搁了宝玉他们。要我说,不如认真寻访一位有学问的夫子,请到家中以礼相待,也叫宝玉环儿他们好生学一些东西。就算不指望他们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学而知理,也不是坏事。”
说完了宝玉他们的事,贾元春端起茶盅来喝了两口,接着又说起家中姐妹们:“妹妹们的教养,也不能放松。如今她们也一年年的大了,很该学些管理家事,驾驭奴才的学问了。整日弄些风花雪月的,颐养性情是好,但也不能将所有心思都放在那些上头。这些事,就算我不说,母亲也该明白。教养好了妹妹们,将来嫁到合适的人家里,对家里也是个助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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