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和尚道:“生死乃是常事。贫僧求仁得仁,你不必介怀。”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声音越来越轻,喃喃道:“孟纾河,这条命我还给你了……咱们两不相欠……两不相欠。”
他面带微笑,仿佛得到了极大的解脱,就此撒手而去了。
苏逸放声大哭,众僧亦纷纷落泪,低声念诵起了地藏经。
苏逸跪在山水和尚遗体前,磕了七八个头,大声道:“山水大师,晚辈蒙你传授武功,救护性命,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请受我几拜。”
苏逸磕的头上见了血,泪流满面。贺汝膺杀了孟纾河,薛仲皓和苏缇,如今连山水大师也被他杀害了。苏逸跟他仇深似海,咬牙切齿道:“贺汝膺,你罪大恶极,恶贯满盈。我苏逸发誓,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的父亲和师父他们报仇。”
住持大师也甚是悲痛,听见苏逸的话,向他走来,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可是孟纾河的后人?”
苏逸心道:“山水大师为我而死,我的身份在他面前也隐瞒不住。”他道:“正是。”
住持大师道:“小施主不必担心,贫僧没有恶意。贫僧法名望海,出家前曾跟令尊有过几面之缘。在贫僧的印象里,他是个端方正直的侠士,与江湖中的传言十分不同。”
苏逸听他说自己的父亲是个好人,十分感激,道:“多谢大师肯为我父亲说话,你是他的朋友么?”
望海大师道:“我跟他算不得旧友,只是当年我和师弟曾经为他做过一件事。”
苏逸道:“什么事?”
望海大师道:“我们为他锻了一双天下至利之剑。”
苏逸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天下至利……莫非是北河剑?大师难道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铸剑名匠翁白羽?”
望海大师道:“翁白羽是我的师弟。十八年前我出家为僧,他四海云游,这些年我都没再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苏逸感慨道:“原来如此。江湖中藏龙卧虎高人甚多。晚辈实在没想到像大师这样慈和的高僧,昔年也曾是一位铸剑名匠!”
望海大师道:“小施主不必客气。山水和尚是我的挚友,他生前的诸多烦恼都与我诉说过。贫僧一直尽力为他开解,想不到他最终还是选择以性命来赎罪。”
苏逸心中也十分难受,道:“山水大师是个很好的人,当年的事我不怪他。”
望海大师道:“善哉善哉,小施主心地善良,贫僧深感欣慰。山水和尚生前曾经托付贫僧替他照应孟氏后人。小施主日后若是有用的到贫僧的地方,尽管开口。”
苏逸只觉得一阵酸楚,心道:“山水大师就连身后也对我放心不下。我一定不会让他白死,非杀了贺汝膺为他报仇不可。”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感激道:“多谢住持大师。”
众僧火葬了山水和尚,将他的骨灰葬入了佛塔中。
此时夜色已深,苏逸身心憔悴,十分疲惫。他正要去禅房休息一晚,忽听有侍卫来报,说秦烟波在龙泉寺外等候,叫他去见。
苏逸十分诧异,道:“娘怎么来了?”
一众侍卫骑马护送一顶小轿深夜而至,众人提着灯笼,把黑夜照得红彤彤的亮。
苏逸快步迎上前去,秦烟波迈步从轿中走出来,见了他道:“我听说你在龙泉寺遇袭,放心不下,你没事吧?”
苏逸自从听山水和尚告知了真相,得知自己就是秦烟波的亲生儿子,再见她时,心中百感交集,不免有些情怯,反而没有从前那般大方了。他道:“多谢娘关心,我没事。”
秦烟波目光敏锐,看出苏逸的眼神闪烁,道:“你怎么了?”
苏逸叫左右在原地等待。他与秦烟波在附近漫步而行,低声道:“我跟贺汝膺交过手了。儿子用尽了全力,不是他的对手。”
秦烟波道:“是吗,你用了什么招数?”
苏逸生怕她看出自己的武功路数,含糊道:“自然是用娘教的剑法。”
秦烟波忽地拔剑道:“使来给我看看。”她说话声中,长剑已经向苏逸刺去。苏逸心中一惊,道:“娘,儿子怎么敢跟你动手。”
秦烟波沉下脸道:“别叫我娘,你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逸脸色苍白,不知道秦烟波什么时候看穿了自己。秦烟波这样精明能干,若是对自己生出了疑心,一定有办法暗中将他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
苏逸不愿跟她动手,只肯招架。秦烟波向他刺出数剑,喝道:“还手!”
众侍卫见夫人跟公子打了起来,都十分诧异,不知是何缘故。
秦烟波连出数招都未能刺伤苏逸,见他身法灵活,扬眉道:“这不是秦家的功夫,你到底是谁?”
苏逸心慌意乱,道:“娘,这其中有些误会,我没有恶意……”
秦烟波双眉一轩,喝道:“还不肯说老实话!山水和尚就是公孙岚吧?你跟他勾结在一起做什么?丐帮出身,薛红蓼的手下,你是七英盟派来的奸细?”
苏逸脑中轰地一声响,只觉得百口莫辩。他走进秦府完全是阴差阳错,完全没有任何目的,对秦烟波更是一片赤诚。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是一心要为母亲分忧,怎么会是奸细。
苏逸怔忡之际,忽见寒光一闪,秦烟波一剑刺到了面门前。他情急之下,使出少阳剑法向前递去。两剑剑尖相触,苏逸内力激发而出,将秦烟波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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