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定一本正经道:“殿下昨日说的是,我是该注意点儿自己的身子,往后也必将殿下的教诲记在心中。”
周锦河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微微笑笑算是回应。怎么和昨日想的有些不同呢......这人竟然还如此严肃的说这些,真是......
萧无定表面上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早笑了。齐昊天在外头带着,他在马车中再多待一天也无妨。既不伤身又能让公主殿下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下午,久违的阳光终于冲破层层乌云重新照在了齐鲁大地上,连带着扫去了赶了近二十日路的一众人的阴霾心情。周锦河终于能够从马车里出来,重新骑上了越影。还有两个时辰便能到临沂城,这让随行人员士气一振,一行人快马加鞭往临沂去。
“大人!公主殿下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
吴忆算着时间,估摸着周锦河一行人也就这几日到了,一直让人注意着。听到下属禀报,他眯了眯不大的眼睛,从中透出的狡黠宛如一只狐狸,带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哼道:“来人,吩咐下去让众位官员及城内富商跟着本官去城门口恭候公主殿下大驾!”说着,他迈着肥胖的腿往后院去。迎接公主殿下,还是得换身衣裳呀。
周锦河带着一行人到临沂城时,远远便见城门口一群人候着。见她到,一群人齐跪下行礼道:“下官(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她在马上快速打量着这群人,官员们倒是个个衣着朴素,后边儿跟着的想来是当地乡绅富豪,穿着倒是比官员们好些。为首的一个约莫四五十的胖子想来便是沂州州牧吴忆。
吴忆此时早换下了方才在府穿的那一身云锦,从箱子底下翻出了朝廷的官服。他脸上带着和善又庆幸的笑容,上前道:“殿下!可算把您盼来了!下官可是实在没法儿了!”
周锦河利落翻身下马到了吴忆面前,一路的风尘仆仆也无法掩盖她身上的皇家贵气,淡笑道:“诸位免礼,吴大人起来吧,大人这些日子想必也是辛苦了。”
“不敢不敢,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岂敢喊累?殿下一路奔波才是劳累,快快进府衙歇息歇息,只是府衙条件简陋,比不得宫里,还请殿下多多担待。”
周锦河摆摆手正色道:“吴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本宫是来赈灾的,可不是来享受的,大人带路吧。”说罢,她便又上了马,似是不经意回头与微微靠后的萧无定齐昊天交换了眼神,三人当即有了共识:这灾怕是有些难赈了。
从城门口到府衙一路上,街上不少店铺都关了门,街头上有随处可见乞讨的人。周锦河将一切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才舒展了一会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吴忆带着周锦河一行人到了府衙,果然如同他所说,有些破旧。
“殿下,这府衙着实有些破旧,您看要不住到那位乡绅府上去?比府衙条件好......”吴忆一脸为难,小心道。
“本宫既是以朝廷的名义来赈灾,自然要住在朝廷的地方,还请吴大人好生安顿随行将士,这一路着实辛苦。”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周锦河与吴忆虚与委蛇了一会儿,便摆摆手让他退下了,那副油腻腻的面孔看得她糟心。
“可算走了,这吴大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墨儿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嘟囔,她也见过不少高官,可这吴大人的眼神着实让人不舒服,看着心里毛毛的。
周锦河无奈叹了口气,她自然也知道,晚上的接风宴怕又是一出好戏,真是半点不让人消停。
既然承平帝钦点了萧无定负责周锦河的安全,他自然而然住到了周锦河隔壁,齐昊天和其他官员则稍远一些。几人沐浴完稍事休息,便有人来请去接风宴。
周锦河换回了女装,好生打理了一番才出了门,一出门就见萧无定立在门口候着。他换下了铠甲,一身便装将人衬的清逸俊朗,若不是随身携带的那把宝剑,别人还以为是哪家饱读诗书不谙武艺的翩翩公子呢。
“殿下。”萧无定淡笑着微微颔首,私下里周锦河不喜欢他那般客气,他自然不会逆公主殿下的意。
周锦河见过萧无定着铠甲的模样,也见过他穿便服的模样,却没见过他这般着便服带兵器的样子。着铠甲的萧无定是冷清肃杀的常胜将军,着常服在温沅面前却又是温和体贴的模样,如今这样子,又与前两者有些不同,文雅又不失威严。她一直以为只有女子气质才会如此多变,倒是不曾想,这萧无定也是这般。
“见将军这般,我倒是懂了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了。”刚沐浴完的周锦河心情大好,笑盈盈夸奖道。
萧无定还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微微一愣随即答:“殿下谬赞。”好在夕阳映在脸上,没人能看出他微红的耳朵。
周锦河眨了眨眼睛,似是玩笑道:“我的安危可就交给将军了。”
“殿下放心。”萧无定脸上的笑虽没消去,眼神却坚毅无比,握紧了手中的宝剑跟在周锦河身后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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