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坦然的目光,叶孤山什么怒气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寂寥和疲惫之意。他垂下眼眸,暗自神伤。
一只手伸到他的眼前,掌心里满满的栗仁。
“盛记的糖炒栗子,果然又甜又香。”
叶孤山愕然抬起头,望进一双充满笑意的清澈黑眸。
“你不吃吗?”程留香见他不说话,作势要收回手,立刻被叶孤山闪电般握住,右手手指夹住一枚栗仁,慢慢送进嘴里,香甜之意却一直进到心里,比蜜还要甜。
程留香见他没有把剩余的栗仁拿走的意思,耸耸肩,准备收回手自己接着吃。不料叶孤山手上用力一拽,程留香不加防备重心一歪就倒在他身上,栗子仁全都滚落到了床上。
这是有生之年两人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程留香眉头还没皱起,对方的吻已经落到自己唇上。
☆、大结局(一)
朱拓坐在书房,正聆听部下汇报军情,就见陆小果急吼吼的跑进来。他立刻屏退部下,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陆小果焦急道:“当初我能顺利离开京城,完全仰仗大师兄的李代桃僵之计,眼下都十多天了,也不晓得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朱拓道:“做替身是高彦的强项,不必替他担心。”
陆小果见他似是并不放在心上,不由得提高音量,“有陈达章在旁边虎视眈眈,您就一点都不担心魔教会出状况?”
朱拓从卷宗上移开目光,“这几日你可有收到来自京城的线报?”
陆小果摇头。
朱拓的视线再次移回卷宗,“那便是无事。”
既然朱拓这般胸有成竹,陆小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想到高彦还在替自己装病,心里就十分过意不去。他打量了朱拓几眼,忽道:“您对大师兄似乎不怎么上心啊?”
朱拓神色不变,“谁叫他当初伤了一夜雪。”
陆小果:……??
什么意思?
朱拓看向他,“一夜雪是你的娘家人,他刺伤一夜雪,就是不给你面子,自然要罚他。”
陆小果:……!!
他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娘家人又是什么意思?!!
陆小果陷入一种震惊与羞耻感交替出现、交相辉映的巨大精神混乱中。
朱拓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成亲的事儿考虑的如何?”
“……啊?”
陆小果的思维还陷在娘家人的混乱里,一时半刻拔不出来。
朱拓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将一份奏折放到他手里,“这是我给圣上草拟的折子,你先看一下。”说完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陆小果像被蛰到一般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捂着脸后退两步,磕磕巴巴的说道:“我……这就回去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逃出书房。
朱拓望着他逃命般的背影,嘴角轻轻弯起,似是心情甚好。
程留香从外面回房时,看到陆小果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围着桌子绕圈圈。见他回来,双目一亮,立刻扑上来。
程留香闪身躲过,“你若是憋的紧了,出门右转,走上一百米便是朱拓的房间。”
陆小果抓狂道:“我有要紧事要问你!”
程留香脱掉斗篷,弹掉上面的落雪,“比成亲还要紧?”
陆小果抚额道:“他说一夜雪是我的娘家人!”
程留香摸着下巴,缓缓露出笑容,“这么说我也算是娘家人了。”他开始认真思索拜堂时自己的座位问题,若是坐在高堂上接受新人跪拜……,只怕朱拓是不肯的。
陆小果抓住他的双肩,使劲摇晃,“你到底帮谁啊!”
程留香一根一根拿开他的手指,“我只知道我不能得罪谁。”
陆小果转身就要往外走,程留香一把拽住他,“你要逃婚?”
陆小果用力一甩胳膊,眼中满是怒意,“你不觉得这事儿很荒唐吗!”他的力道太大,朱拓的奏折从怀中掉落。
程留香弯腰捡起奏折,缓缓道:“这个问题,我早就问过你。只是对你来说,是自己的面子重要,还是朱拓的真心重要?”
陆小果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留香一边翻看奏折,一边道:“自你二人相识以来,表面上看是你一直在保护朱拓,实际上却是他一直在维护你。如今朱拓贵为晋王,宁愿放弃前程与子嗣,只为给彼此一个终身相守的名分,这份真情,你又如何回报?”
陆小果跌坐在椅上,冷汗涔涔而下。
程留香说的这些,他并非不知,而是从未往深处想过。一直以来,他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做着一些自以为对朱拓好的事情,却从未替朱拓考虑过。朱拓对自己的心意,他自然懂得,自己对他的心意,究竟如何?
陆小果一时心乱如麻。
程留香打量着他,别有深意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何去何从,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陆小果觉得脑子很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正要走,程留香又拉住他,把奏折递给他,“这么要紧的东西,可要收好了。”
陆小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转头问道:“你今天出门了?”
程留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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