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辞喝了水,丧失的记忆慢慢回到他的脑中。他记得自己晚膳时候陪萧璟珩一同喝了酒,回来休息后突然开始腹痛,剧痛使他说不出话,他欲起身出去,却重重摔在地上,再没了意识。
所以他是怎么了?
萧璟珩从一开始便在细细观察他的神色,心中猜到他在想甚,便问道:“清辞还觉得腹痛吗?”
顾清辞摇头:“不痛了,可是我晚膳吃了什么不干净之物?”
“并无。”萧璟珩回答,将他露在外头的手塞回被褥中,又仔细掖好被角,抬起脸歉疚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他们敬你酒,清辞往后切勿再饮酒了。”
一番话说得顾清辞莫名其妙,他问:“这是怎么了?”
萧璟珩收回手,薄唇紧抿,犹豫半晌后沉声问:“清辞可听过青雀一族?”
顾清辞闻言,眉梢轻动,却未回答。
“传闻青雀一族男子皆可生育,他们从不饮酒,因为一旦饮酒便会引起剧烈腹痛,伤及身体。”说到这萧璟珩顿了顿,目光对上顾清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清辞,你是青雀族人。”
顾清辞大惊失色,身体难掩地颤了颤,他忽然想起幼时某次偷喝酒,结果腹痛到在地上打滚,事后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许再喝酒,直到今日夜晚,他都以为只是父亲不想他喝酒罢了,没曾想……
为何当时父亲不告诉自己事情真相?
宣朝民风开放,男男成婚之事屡见不鲜,但能够自然受孕的,古往今来除了青雀族,再无他人。顾清辞想到当时父亲与他说话时凝重的目光,心中骤然有了答案。
他明白了,父亲是怕他被当做异类,影响仕途吧。虽宣朝男风开放,但却无青雀族人为官的先例,故父亲为了他,隐瞒了真相。
长时间的沉默,使得萧璟珩的内心愈发忐忑,他以为顾清辞无法接受这般事实,故连忙抓住他的手,认真劝慰道:“清辞不必担忧,此事我不会告知他人,你也别难过,若旁人未听过青雀族,那是他们见识浅薄,怪不得清辞。总之,我不会把你当怪物的!”话到最后,带上了几分急切。
顾清辞闻言愣住,萧璟珩的手掌很热,将他冰凉的掌心紧紧握住,那目光也仿佛有着炽热的温度,看得他没由来地红了耳朵。
萧璟珩见他不说话,以为要出大事,更加着急地说道:“清辞,你与寻常男子并无不同,千万别……”话到一半,被顾清辞打断。
“别说了,你说得我都明白。”顾清辞轻声开口,抬眸看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罢了,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早起还要议事呢。”
“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萧璟珩赖着不肯离开。
“不必了,快去睡吧。”顾清辞伸手推他。
萧璟珩本想继续耍赖不走,但见顾清辞面有愠色,怕他伤身,只得离开。他走出帐外几步远,突然回头看守卫的小兵,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疾步过去悄声赶他去另一边,自己则笔直在顾清辞的帐外站着,安静守夜。
帐内,顾清辞拉高被褥躺下,脑中一片纷乱,理不清思绪。不知为何,除却震惊之外,他竟觉得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喜,而看萧璟珩那般着急,心里也跟着急切起来,怕他担心自己,从而误了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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