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晋安帝惭愧,马皇后已经很大度了,好在老夫老妻,她说得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多个女儿,多享一份儿孙福。
侍卫尴尬地瞅着帝后一旁亲热,进不是,退不是,窘迫地恨不得钻到蚂蚁洞里去了。
火舞节那日夜里,平南王府的府兵和守城将士围住了程令斐,一百多个人,硬是被他生生打得断胳膊少腿的,自然任长乐也帮着料理了几个,最后一个倒地的时候,她放松下来,欢乐地扭头,“都趴下了!”
然后只见一个倒地的士卒,随着他倒下,一柄长刀从程令斐的肚子里抽了出来,他脸色惨白,浑身都是血,惨淡地也随着士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任长乐瞬间慌了,疯了似的扑上去,用手捂住他肚子上的血洞,“你不会有事的!不会!”
话音一落,程令斐就彻底倒了下来,落在任长乐怀里,他晕迷过去之前,最后挑开了纤薄的白如纸的双唇,安详地阖上了眼睛,那噙着的笑容,宛如一朵升入漆黑长夜的烟花。
“公主,我叫程令斐……”
第53章
程令斐一辈子没有过这种若生若死的感觉, 醒过来时,身下咯人的干草让他腰酸背痛,惊讶地支起眼眸, 四周的光很暗淡, 任长乐燃着火,在一旁打瞌睡, 听到干草窸窣摩擦的动静,才终于回过头, 看到他便松了一口气似的, 走过来将挣扎着要起身的男人摁住。
“别乱动, 你身上有伤。”
任长乐也不是少女了,她身上有一种成熟的女人香,宛如擎着的一朵丁香, 虽然她看起来像一团烈焰,这股幽香让程令斐心猿意马,脑中嗡嗡的:公主握我的手了!公主抱我了!……要命,别摸我肚子, 再往下真要死了!
任长乐偏着头打量他的伤口,刀伤很深,到现在才勉强止住了血, 心思纯净的任长乐完全没想到男人丰富的心理活动。
那一刀伤在他的腹部,要再深一点,荒郊野岭的她就真没辙了,手指碰了碰程令斐身上用她的披帛缠的伤口, 程令斐深深抽了一口浊气,仿佛这会才意识到疼,抬起头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山洞里,忙问:“公主,你带我来的?”
“废话。”任长乐白了他一眼。
当时虽然打趴了那些人,但程令斐受了重伤,如果不是那帮人轻敌暂时没有找帮手,凭他们也是插翅难逃,任长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鬼门关门口抢回来,拖着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走了不知多远,才在山坡底下枯死的古藤掩埋之中发现了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
火燃起来,哔哔啵啵地弹响着。
任长乐转过身,用一根半丈长的木棍挑着篝火,程令斐将身体后仰,撑着两只手臂,安静地偷看她,虽然气氛微妙而尴尬,但是能这样贪婪地偷看公主,已经很好了,他满足地微笑起来,露出一抹得偿所愿的慵懒。
但是任长乐到底是一出口就打破了这场尴尬,“程阁老的孙子,不在长安养尊处优,为什么来这里救我?”
程令斐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到底还是躲不过啊。
任长乐狡黠得像只得逞的狐狸,扭头,一张绝艳的脸映着明灭的火光,肌肤宛如蜂蜜般流淌着晶莹的光,程令斐舔了舔干燥的唇,就听到她用一种笃定的自信的口吻道:“你喜欢我。”
程令斐本来还想陪着笑两声,却笑不出来了。
任长乐这人直接,拐弯抹角说话她不习惯,“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
都这么肯定了还问他是不是,程令斐苦着脸笑,伤口的痛仿佛瞬间被放大了数倍,他咬着牙不肯答话,因为忍着痛,额头出了一层汗,沿着额角和脸部轮廓滑下来,青年男人身上全是成熟浓烈的体息,任长乐觉得还挺喜欢,用自己剩下的最后一块碎布替他擦起汗珠,她动作轻柔,唯恐伤了他的模样,让程令斐内心波动起来,真贪恋这一刻的幸福,怕不伸手,她就跑了,可也怕一伸手,梦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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