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段瑶不知道的是,在这些管事来见她之前,乔管家就已经在私底下敲打过他们一遍了,叫他们在段瑶面前要谨言慎行,好生办差,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心里打的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小九九都收起来,不然出了事儿,他也保不了他们。
乔管家把话说得很重,管事们心里都有数,知道王爷敬重这个新进门的王妃,哪怕心里先前有些想法,此刻也都歇了,不敢有任何怠慢。
只剩下几个周成易还是落魄皇子时就跟在他身边办差的江管事和罗管事心里不太服气,想着段瑶不过才十五六岁而已,嫁给周成易当王妃,但跟那些同样年纪没嫁人的姑娘其实是一样,整天想的应该都是哪家出了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如何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才对,这样的年纪能懂什么管家之道?让她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管整个王府,别越管越乱才好!
江管事和罗管事一早心里就存了轻视之意,再看到下面的管事在给段瑶回话的时候,段瑶还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样子,根本就是对他们不尊重,这样的态度也能管好家?开玩笑吧!江管事和罗管事在心里冷哼!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轮到江管事回话的时候,自然就把他心里对段瑶的轻视在言语和表情上表现出来了,扬了扬手里的账册,“这就是这些天的账本。”
段瑶扫了他一眼,朝身旁的妙言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上前去把账本拿过来。妙言心领神会,几步走到江管事面前把账册拿了过来,再转身回到段瑶身边,把账册双手捧给段瑶,一系列动作做得规规矩矩,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
“这就是你做的帐?”段瑶翻开账本看了几眼,很快就把近几日的账目翻看完了,眼角透出一丝寒意。
江管事似乎还没有看出段瑶的不悦,就那么翻两下能看出个什么问题来?于是漫不经心地道:“这账册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段瑶“嗯”了一声,把账册放到一边,也不再理会他,抬眼看向坐在江管事下手的李管事,勾唇道:“李管事,说说你管的事儿。”
这是段瑶根本就没把江管事放在眼里,直接无视江管事,才会在还没跟他把话说完的情况下就越过他让李管事回话。
李管事本来跟江管事是一路的,起初的想法也差不多,现在看段瑶发作江管事,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心下也稍微咯噔了一下,站起身把他所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段瑶听了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
听得段瑶的夸赞,李管事却并不觉得高兴,热别是在江管事被她甩脸之后又接着夸奖他,明明他跟江管事的关系最好,段瑶却这样做,这不是活生生打江管事的脸么?连带他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对于段瑶的夸赞,尴尬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不过段瑶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很快又让下面的人接着回话,等到所有管事都把手上的活汇报完毕之后,段瑶才重新拿起江管事的那本账册。
“九月初二的记账数和九月初八的记账数有出入,同样都是买白棉布和花棉布,九月初二白棉布一匹折银三钱二分,花棉布一匹折银六钱一分,而到了九月初八白棉布一匹折银四钱二分,花棉布一匹折银七钱一分,这不过才短短六日,齐都城里的布就涨了一钱银子?”段瑶喝了一口茶,笑看着江管事,“不知这些布江管事是在哪一家布匹店采买的,我倒想去看看。”
江管事在心中暗道不好,他清楚的记得,交给段瑶的账册上根本没有写一匹白棉布和一匹花棉布折算出来是多少钱,只写了采买了多少匹白棉布和多少匹花棉布,总共用了多少钱。可是没想到是段瑶就这么随意的翻了翻看了看,就很快地算出了不同日子的布匹价格的不同,一下子就抓到了他的错处。
“这,是因为府里当时要得急,要给府里的众人都做新衣服,一时需要的量很大,常给府里送布匹的店铺里没有那么多存货,专门从外地调了一批布匹过来,所以才比平日里贵了一些。”江管事在说着这个不够充分的理由做解释的时候明显不是很有底气,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目光闪烁不敢与段瑶直视,显而易见十分心虚。
其实江管事的这个解释是不是真的,只要段瑶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而且齐都城里卖布匹的店很多,这家店的布匹不够,换一家店买就是了,或者多跟几家店买就行了,根本不用非要定死在某一家店铺买。
不过段瑶也不打算因此就太过为难江管事,因为今日是她第一次开始管事,才想要树立一下威信,谁叫江管事自己不开眼地撞上来,正好做了她想要杀鸡儆猴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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