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走上台,唱了个一江风:
小春香,一种在人奴上,画阁里从娇养。
侍娘行,弄粉调朱,贴翠拈花,惯向妆台傍。
陪她理绣床,陪她理绣床。
又随她烧夜香,
小苗条吃的是夫人杖。
甄珠举起腰巾子在头顶呈拐杖状,看看这拐杖,想起挨打的事,气恼地扔掉了这‘拐杖’。
昆曲的动作既优美且严格,虽是边歌边舞,但舞是紧贴唱词内容的,不是随便的。
甄珠这四个月学的东西全都用上了,唱工做工都发挥了自己最好的水平,堪称无瑕可击,尽善尽美了。
这一出场,拍手叫好的不在少数,甄珠浑若不觉,在念过定场诗后,继续念白道:
我春香,自幼服侍小姐朝暮不离,看她名为国色,实守家声,老成端重。
昨日我家老爷请了一位先生,叫、叫什么介?
哦,叫陈最良。
那先生的景象,哦哟哟,好不古板呐。
我家老爷又对他说,倘有不到之处责打春香这丫头。
我倒好笑,我春香岂是与他们出气的?
今早服侍小姐早膳已毕,待我看看先生可在学堂里。
随着末角儿,古板的老先生上场,矛盾就此展开。
这位不学无术的腐儒。张口只知道“《诗经》的开首便是后妃之道”,男女间情事固然一窍不通,连做一双鞋,也要从亚圣孟子那里搬来“不知足而为屦”的教条。
讲解《诗经》,要么望文生义,胡乱曲说,要么墨守旧注,毫无变通。
这样一位腐儒,教训杜丽娘所谓的规矩。
让本来就无心读书的春香如何不恼?
针对书塾窒闷的气氛和塾师严厉的训诫,春香一上来就给冬烘先生陈最良一个“下马威”:
“今夜不睡,三更时分,请先生上书。”
语带讥刺,弄得陈最良表情尴尬开口不得。
在春香追逼下,陈最良自丧其尊“作鸠声”,春香乐不可支“学鸠声”。
已过耳顺之年的龙钟老头和一个青春焕发的伴读婢女同台叽叽咕咕学鸟叫,是何等滑稽的场面!
不止观众乐不可支,就忙着拍摄的徐伯之,都忍不住笑了。
陈最良乱解“君子好逑”。
春香从生活经验出发明知故问:君子“为甚好好求”“幽闲女子”?
这个敏感话题问得陈最良十分狼狈无言以对,春香被厉声喝止。
听讲中途,春香“领出恭牌”,请假溜出去转了一遭,兴匆匆回来禀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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