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业想到了杜衡手上的伤疤,仿佛有些明白,那些伤口确实像是刀伤,有人这样伤过他?薛承业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咳咳,咳咳,啊……鸿祖?”
杜衡咳嗽着,被泪水从噩梦中呛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是挨着一个人的手臂睡,恍惚中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梦里面的那些人,那些按着自己、让自己无法挣脱的手臂,不由得心中悸动,拉过被子盖着头,缩成一团,在原地瑟瑟发抖。
等过了一阵,他才想起自己睡在了薛承业的床上,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面探出头来,看向背光坐着,如同一尊神佛的薛承业,试探着说了一句。
薛承业低头看到杜衡看向自己的眼睛在微弱的烛火下仿佛发着光,内里是不加掩饰的喜悦,心中一暖,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抱到怀里面,温言说道:“这是做噩梦了?”
“嗯。”杜衡感觉说起这个,像是挖开自己的伤疤给人看,不由得有些羞耻,赧然说道,幸好在黑暗之中,他脸色没人看得到,这让他好过了些。
“做什么噩梦了?”薛承业一边摩挲着她的手背,一边问道。
杜衡听到这个问话,身体忽然一僵,赶紧抽回了手,说道:“吵着你睡觉了,我去客房吧。”
“不准。”薛承业直截了当地拒绝道,说罢他低下头,在杜衡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才继续说道,“你在这里,我才睡得着。”
“但是,你明儿该进宫的。”杜衡有些愧疚地想到,又扰了他人的清净,真是不该。
“我又不用坐衙。”薛承业毫不在意地说道,“等见完皇帝,我就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和你用午饭了,回来再补眠就是了。再说,我打仗的时候,一天一夜不合眼也是试过的。”
“但……”
“不要但是了,睡吧。”薛承业道,“你好好地睡在我旁边,我就安心了。”
“我哪有这用处?”杜衡听到这个,不知为何竟觉眼中一热,有些不自信地摇了摇头,低声问道,语音颤抖,带着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期待。
“有。”薛承业躺下了,长臂一伸就又把杜衡搂尽怀里面,说道,“你不知道,我总感觉这两日是在做梦一般,我真害怕,我一放手,你就消失不见了。”
“我……”杜衡哽咽了一下,道,“我累了,睡吧。”
薛承业是在凌晨四更天的时候,起来穿官服准备入宫的,在他起来的时候,发现杜衡枕在自己胸前,正揪着自己的衣襟睡得香。薛承业就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脱下来,塞到杜衡手里面,再把人轻轻放在枕头上,然后再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去,示意在外的侍女都小点声。
最后,他回头看了眼睡得甜熟的杜衡,披上外袍就出去外间更衣,走前还叮嘱侍女们记得备膳,有敢怠慢的就军法从事。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上朝之后,薛承业坐在席上,一边无聊地听着君臣奏对,一边估量着时间,暗骂这皇帝今天怎么废话忒多了。在下朝之后,这个皇帝居然还要拉着薛承业一道用膳,若在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这个橘皮白发的老头子哪比得上家里的仲平养眼可爱。但毕竟还不能太不给皇帝面子,所以薛承业忍了。
忍耐完这一顿饭,薛承业诚惶诚恐地告辞了,骑着快马就往府邸里冲。穿着一身官服就到了内书房前,一敲门就披着朔风白雪进去了。
本来坐着的杜衡看到薛承业身披斗篷的高大身影,几乎遮住了整个门,因为是逆光所以看不清相貌,只有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勾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就像是古代魔神降临一般。
杜衡吸了口气,上前微仰着头,伸手要去解薛承业的斗篷系结,却被薛承业一把攥住。薛承业只是双手一合,就把杜衡的手藏在了掌心里,因为冒雪握缰而一直暴露在外的双手冰凉,只有掌心还是温热的,冻得杜衡一个哆嗦。
薛承业看到这般,像是恶作剧成功了那样露出了个促狭的笑,问道:“想我了没有?”
杜衡想了想,点头道:“想。”
他似乎应该是想着薛承业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裹着斗篷却坐在窗边,还特地把窗开了一道缝,以便自己时不时看向院中,就为了看那个人回来了不曾。
薛承业听到这个,心里一喜,捧着他的手吻了一记,问道:“做了什么吗?”一边说着,一边把斗篷脱了,露出内里宽袍大袖的绛色公服,上绣九章,文采辉煌,若穿在其他人身上,整个人都像是被埋在了这纹绣连续的花团锦簇里面,而穿在薛承业身上,却有一种堂皇而庄重的美,更衬得本人英伟不凡。
杜衡想到这,有些失神地盯着薛承业。薛承业回头看到,一皱眉就把公服脱了下来,只穿着白纱衫,就把公服披到杜衡身上,然后打量了一眼,说道:“仲平穿着比我好看。”
杜衡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赶紧把公服脱了,有些慌张地说道:“不,这不合适。”位极人臣,可谓是天下文人的野望,但是披着薛承业的公服总让他感觉到像是偷了东西一样,极大的罪恶感几乎能把他淹死了。
薛承业从后面抱过他说道:“为什么呢?”
“国家自有制度。”杜衡立刻说道。
“只是制度?”薛承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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