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算得上是夏厅长的学生,性格刚正耿直,是个穷傻愣子,混了十几年没怎么出头,连夏厅长也不太喜欢他。但这次新区选领导班子的时候,夏厅长还是暗里推了他一把,让他在新区得了个能掌权能办事儿的位置,算是多少插了个勉强可以叫得动的人。
不过,就是太勉强了,用起来费劲儿。
他尤其不喜欢尤梓沂,觉得这种女人不正经,又太聪明,既畏又恨。尤梓沂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没动。
康司祺:“你不是总想恶心他吗?打吧,他现在不敢不接你的电话。”
尤梓沂叹了口气:“真烦人,我本来想给你找老赵的呢,老赵可比这个谁说得上话。”
康司祺:“还是别,让老夏知道你找姓赵的,一生气,你不得受委屈?”
尤梓沂拿起手机拨号了,身体软绵绵地向康司祺靠过来:“为你受点儿委屈,我愿意呀!”
康司祺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的身体接触。尤梓沂投怀送抱坠了个空,两条眉毛愕然一挑,吃惊地看着康司祺。手上的电话已经接通,她暂且先和刘峰说正事儿。心里有事,嘴上极不耐烦,几句话就敲了时间地点,没半个字寒暄,挂了电话。
她站正了,放下手机,双手环胸,与康司祺对视:“你什么意思?”
康司祺的语气轻缓,略带安抚:“我们都知道,总有这一天的。”
尤梓沂抬起一根手指,捻了捻锁骨,稍抬下巴:“现在?现在不好吧,老夏这边还说不好,你要把我丢下?我还以为,我谁都没了,你还能让我靠一靠。”
康司祺:“我们是革命友情,小尤。”
尤梓沂不语。
康司祺起身,朝她靠近三分。他很高,又留着在部队时候的站立习惯,净身高170的尤梓沂在她面前都小鸟依人。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角漾出一抹微笑,同对待康露洁的态度,没什么区别。
“我说话算数,谁都没了,你还可以靠一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也明白我们没有可能,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好不好?”
尤梓沂捻着锁骨的手指停住了动作,她抿唇仰望康司祺,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话,点点头放下手,慵懒妖娆地转了个身,拎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小包,回望康司祺:“送我回去吧,今儿最后一次,以后就让老林一个人送。”
康司祺“嗯”一声,快她一步走向门口。
“等等。”
“怎么了?”
尤梓沂:“你一直都清楚我对你是真心的吗?”
康司祺:“谁对我什么用心,我都清楚。”
尤梓沂轻轻咬了咬红唇,深深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傻吗?”
“不傻。”康司祺笑了,“你是我最敬重的女人。”
尤梓沂听了,眼眶一红,习惯了睥睨的表情露出点儿小女人的无措和喜悦,下意识用手去碰了碰眉梢,掩去半张脸,又忍不住笑出声。末了,无奈地看看康司祺。
“我就是让你这么给哄入魔的,你这个人,王八蛋,货真价实。”说罢,示意开门。
康司祺亲自开车送尤梓沂回了她的私宅,没有进门,这是一贯的规矩。此时已经是傍晚,他目送尤梓沂走到花园,便驱车离开。
路上有了晚高峰的端倪,他久不自己开车,遇上两个堵的路口,心里有些烦躁。眼望夕阳的方向,隐隐可以看到大学最高那幢挂着大钟的楼。下个路口,他便换了车道,过立交桥,直往学校奔驰而去。
他一贯记的是庄泽周五没有课,至于周一的安排,他过去从来没有了解过——因为自己的周一太忙,绝没有时间分出来跑去见什么闲杂人等。而扑空实在是太浪费时间的事,于是路上给康露洁打了个电话。
小妮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响了五六声,没人接。
路已过半,扑不扑空这个时间都浪费了。他也懒得再咨询康露洁,直接去了学校,停在文学院外面。人下车,坐在路边石椅上,随手点了根烟,才悠然拨庄泽的号码。
车太豪华,人也太豪华,傍晚时间,人来人来,他很引人注目。学校里最容易出“红颜知己”的就是文学院和艺术学院,人们疑心这车是来接哪位美人的。
被人臆想的美人本人,此刻刚刚从墨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手里拿一份字体烫金的邀请函,脸上挂着几分不明显的喜色。有路过的女学生遇到他,先打个招呼,低头看见他的邀请函,立刻惊叫出来:“庄老师,您要参加as峰会吗?”
他淡然点点头:“是啊。”
女学生一脸浮夸的不舍:“那您要去半个月呢,我们的课谁上啊?大家会想您的!”
不知道是不是庄老师脾气太好了,向他撒娇的人实在太多,他总是笑吟吟得跟人家开玩笑:“那大家就把我的照片存上,没事儿看看。”
女学生:“我们班女生人人的手机里都有您的照片儿!有些男生也存!”
庄老师故作惊讶得做了个“哦”的嘴型,末了,正色道:“下个月开始,有两周的课会是墨主任替我上,你正好帮我通知一下,上课记得提前预习,不然被问到什么都不懂,墨主任批的就是我。”
女学生立刻拉下脸:“天了噜......救命啊!”
说完想起庄老师背后就是墨主任的办公室,吐了吐舌头,还想说什么,就见庄老师接了来电,只好免了,挥挥手算告别。
背后突然听到庄老师接电话的声音:“喂,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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