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长相很清秀,穿着一身浅色劲装,腰间佩戴了两块玉佩,右手提了个小包袱,背后背着一柄宝剑。
元遥恍然间觉得这少年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眼熟。不用开口他也能知道,这是位富贵人家的子弟,八成是打算上山学道的,行李都准备好了。
“你……”少年累得喘了几口气,白净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我来找我陶世叔。你……你是我世叔的……”
庾远鸿早就听他阿父说,他的陶叔父有一位同为男子的道侣,没想到刚来便见到了。
面前这个男人,跟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他看上去跟十年前的陶叔差不多年轻,眸子是浅褐色的,他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汉人,而是北边的鲜卑人。但,长得还怪好看的,跟陶叔很配。他没有穿道袍,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色单衣,感觉是很厉害的人,但眼神又很温柔……
元遥听这少年开口就是“陶世叔”终于有了点印象,这孩子长得像庾远道,八成是他家的孩子。
“你也叫我叔就好,跟我来。”
庾远鸿连忙跟在元遥身后,他抬头,“青龙道观”的牌匾悬在道观大门上,已经旧了,但擦拭得很干净。
陶惜年搬了个矮榻,睡在院子里。今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春日里的暖阳最是喜人,自然要趁着有太阳的时候出来晒晒。结果晒着晒着,便睡了过去。
元遥不动声色地走到陶惜年身旁,伸出一枝桃枝轻轻戳了戳他的鼻子。陶惜年打了个喷嚏,睁眼看到一个少年人,他恍恍惚惚问:“远道啊,你怎么比我还年轻了?”
“陶叔,我是远鸿!十来年没见,没想到陶叔跟当年一模一样!我阿父都要老了。”庾远鸿兴奋地扬了扬眉毛,他爹说得一点没错,陶叔果然很厉害!一般人哪能十年都不变呢。
“鸿儿啊,你都这么大了!”陶惜年起身,摸了摸少年的头顶,感叹说:“我好久没去见你阿父了,你此次上山,是有事找我?”
“是。陶叔,您还记得从前说的话么?您说,等我长大了,你便下山接我来山上玩一段时日!”
陶惜年挠了挠脑袋,“是有这事儿。”看到庾远鸿手里提的包袱,笑道:“你连行李都带了,那我便不能赶你走了。你阿父准你在此处住多久?”
“我想学道!但阿父说我不能一直在山上,最多准我隔一段时日来此小住几日。”
“成,待会儿叔给你收拾房间,安心住下。”
远鸿在后院逗两匹骡子玩,它们的爹妈就是花花跟奔月,已经很老了,蜷缩在稻草堆里,偶尔精神好的时候就出去转转。
元遥将刚折下的花枝插在白瓷瓶中,淡淡的桃花香气在房间内散开,陶惜年摆弄了花枝,脸上露出微笑。
插完了花,元遥给鸿儿收拾房间,陶惜年跟在他身后,顺便搭把手。他感慨说:“一晃眼都十年了,一点都不觉得。”
他掸了掸被子,又说:“这个苏还,一去蓬莱竟然就不回来了。往年过年还会给我们捎个信,说阿柏一切都好,今年连信都没有,可恶……”
“他不是说,阿柏在蓬莱长得很好,说不准再过几年就能醒了,他不会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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