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里,那股气又在碰撞,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即将消失。若他这具身体完全被唯心所掌控,仅凭在场的人根本就对付不了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他还算清醒,让元遥杀了他。
陶惜年流下了泪,对元遥说:“阿遥,你杀了我吧。”
元遥愣在原地,苏还瞬移到他那处,将他拖走。陶惜年的一击打在山石上,山石崩裂。
“怎么办?他成了这样,我怎么办?”
“你冷静点!”苏还大喊。他看到元遥腰间锦囊里的晶石,说:“用龙牙吧,只有龙牙能对付他。”
“你让我杀了他?”
苏还沉默不语。陶惜年已经陷入疯魔,没人能救他,陶惜年自己也清楚。
众道人躲了起来,幸而陶惜年如今只是在发疯,不断地击打山石,还没有要针对某人的意思,但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元遥握紧了拳头,问:“诸位,难道就没什么办法?”
玄清叹息一声,说:“无解了,除非将他的内丹剖出来,但那样他这人也活不成了。”
山下,陶惜年还在发疯,他奋力地击打着山石,泄愤一般,将石头击得粉碎。
元遥越看越是心惊,他这样发疯,身体会受不了的。他向山下看去,若陶惜年活不成,他也不必久活,干脆用龙牙结束这一切。
一双手抓住了他,他回头,是阿柏。
“大和尚,你帮我个忙好么?”阿柏说。
元遥疑惑地看着他,阿柏温柔地注视山下的陶惜年,说:“你把他的内丹剖出来,我来救他。一定……一定要剖得快准狠,不能拖太久。那时候他的魂还没散,我能救活他。”
苏还瞬间站了起来,大喊:“小妖精,你疯了!还要不要命了!”
“阿柏,这对你来说代价太大了。”元遥说,“惜年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我去陪他就够了。”
阿柏正色道:“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九死还魂草!我有九条命,我不过是拿其中的一条去救我家道长,还有八条呢。”
他看向山下的陶惜年,说:“他最爱干净爱漂亮了,今天弄得脏兮兮的,还毫无形象地乱劈石头,心里肯定难过死了。你快下去把他的内丹剖出来,我去救他。将他救下来,你们还可以一起过好多年。我救完了他,会变成一棵枯草,可千万别把我顺手丢了,要把我带回青龙山,每天给我浇水。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我就会醒了。只是……他好不容易练得这么厉害,白练了……”
元遥说:“阿柏……”
“你别说了!照我说的做,我不想看他死!”阿柏擦了擦眼泪,看向苏还,“牛鼻子道士,虽然我总骂你,但你也没那么讨厌,希望等我醒的时候,你还没老死掉。”
苏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你以为我比你家道长大多少啊?我也是年轻人好不好,也就三十来岁!”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长得显老了,你好好修炼,平时多洗澡。”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挺爱干净的!”苏还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他转过身,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你爱去就去吧,看在你有那么多条命的份上,去救你家道长去。希望你下次化成人形的时候,比现在好看点。”
阿柏冲他吐了吐舌头,随元遥跳下了山。
“惜年,你能听见吗?”
陶惜年在一片混沌当中,看到了黑压压的军队,但在那片军队当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
元遥握住蓝色的晶石,龙牙如同之前那般,融进了他的身体。他感到一阵刺痛,强忍了下来,擦掉额上的汗。
“阿柏,你站在后面,当心别被他伤到。”
阿柏点点头,担忧地看着陶惜年,退到角落里。
陶惜年的眼里已经看不见元遥,他看到的,是唯心所看到的一切。高大的城墙,出城投降的北凉王,以及黑压压的魏国兵。
他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惜年!”元遥大喊。
陶惜年失了神智不懂得打开舍利子防备,用龙牙是很容易得手的。但龙牙虽利,他却不能劈中他的要害,那样阿柏也很难救回来,他只能等,等最好的时机。
就在此时,陶惜年的脑中忽然多了一丝清明,他听见了元遥的声音。
他停了下来,一道蓝色的光芒进入他的身体。紧接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声音散去,耳旁安静下来,他听见了雨声。
下雨了。这场春雨并不缠绵,伴着惊雷泼洒下来。元遥抱着陶惜年,坐在雨里。陶惜年苍白着脸,看见了元遥,问:“阿遥,你哭什么?”
元遥摇头,哽咽道:“没哭,是下雨了。”
陶惜年感到一阵剧痛,他向下看去,只见自己的腹部横着一道刀伤,丹田里空空的,血顺着雨水在流,很快就染红了身下的黄土。
“我是不是要死掉了?”他有气无力地问,剧痛令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想抬手摸摸元遥的脸,却没有力气。
“道长,你不会死的,我这就来救你。以后记得给我浇水,不要偷懒。”
阿柏的声音在陶惜年耳旁响起。霎时间,一道绿色的光芒笼罩了他,温暖,柔和,抚平了他的伤痛,他仿佛闻到了青龙山上青草的味道。
“阿柏……”
苏还从山上跳下,站在雨里。陶惜年已经昏了过去,但呼吸平稳,已无性命之忧。在他沾了血的腹部,团着一团皱巴巴的卷柏。
元遥抱起陶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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