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闲停下脚步:“那你为何问我?”
苏雨炼眼神清明,仿佛之前伤心流泪的人不是他一样:“我觉得你很悲伤,感染着让我难过,心里费解才多此一问。”
“不想进去看看吗,你今日赶了那么远的路,应当在此整顿一日再回去的。”
苏雨炼泯唇一笑:“说来惭愧,在下实在胆小,此处阴气太重,如若在此整顿,我怕我整夜难寐。”
雒闲仔细端详着他,一会儿才道:“胆子变这么小?等会儿我叫小酒儿帮你重新找个住处。”
“多谢。”
赤水山庄之外只有一个挂着“绫罗斋”牌子的小院,院子又破又旧,不管小酒儿在那铺上多好的被褥,看着也觉得寒酸不舒服。好在苏雨炼不挑剔,绫罗斋关紧门窗也算安静不透风,才让小酒儿勉强放心。
深夜苏雨炼忽然惊醒,小酒儿打了个激灵,也醒了:“小公子可是做噩梦了?”
苏雨炼见小酒儿起身忙道:“不必掌灯,我只是梦见自己害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小酒儿听话的坐下来:“你若睡不着可以讲给小酒儿听听,我倒是很想知道小公子害人是什么模样。”
苏雨炼没出声,直到小酒儿觉得他不会说话了,他才发出声来:“我梦见我很生气地拿刀砍雒闲,结果雒闲没死,还挑衅的用舌头舔我刀尖的血,他看我的那种眼神——不像他。”
翌日清晨,雒闲坐在赤水山庄的书房里整理案文,并写了一张寻找李成茂的告示递了出去:“吩咐各州县将此赏金告示张贴出去,提供线索者有重赏。”从前苏芷也张贴过重金求医的告示,可惜人脉有限,并没有取到明显的效果。
小酒儿趁苏雨炼看书的空闲,前来向雒闲汇报他的情况。雒闲听罢,忍不住侃道:“梦的还挺详细。”
小酒儿吃惊:“这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吗?”
雒闲没有回答,只是瞪了小酒儿一眼便让她乖乖闭了嘴。
雒闲处理完赤水山庄的事便要回京,石城丘随他同行。几天下来,石城丘大概了解了苏雨炼失忆的情况,却一直没有上前询问。小酒儿坐在苏雨炼的马车里,一次次的探出马车张望:“听说那个石公子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弟弟欸,看起来也没那么好看。”最重要的是他比小公子差太多了,眉眼深陷丝毫没有半点美男子的特征!
苏雨炼头也不抬,专心看书。
小酒儿歪着脑袋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嘴角就不知不觉的扬了起来。
苏雨炼被那灼热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抬手勾勾小酒儿的鼻子,详装不满:“笑什么?”
小酒儿傻笑:“开心啊,每天什么都不干,看着您就觉得开心。”
苏雨炼挑眉:“哦?”
小酒儿越说越起劲:“您可能不知道这种感觉,看到一件美好的事物,不管它属不属于你,都让人觉得开心。小酒儿每天这样看着您,就觉得这世间太美好了。”
苏雨炼闭嘴接着看书,不禁苦笑,他能算是美好的事物吗?不敢苟同。
小酒儿又叹:“不过那位石公子也许并不难看,任谁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都会黯然神伤、身形消瘦。这几日见他精神恍惚,也挺可怜的——”
“你若真的关心,为何不下车去看上一看?”
小酒儿不说话了,她关心的是小公子,指望着他对此事能有反应,可惜他的注意力全在书里,全不管周边发生了什么事。想想在这么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小酒儿赌气似的跳下了马车,如愿赢得了苏雨炼的关注:“没事吧?”他看见了一个球滚下了马车,着实吓了一跳。
马夫为了照顾苏雨炼,走的并不快,小酒儿多少有些功夫底子,所以即便摔了一跤,也没什么大问题。她揉揉屁股对着车上的苏雨炼摆手:“我没事,我要去看第一美人的弟弟啦!”
苏雨炼点头,在小酒儿转身之时,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的右手不自觉的握住了左手的小臂,那里的刀早已不在很久了,他还是觉得空荡荡的像是少了块皮肉。从心口传来的抽痛让他抽气,骨缝间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他,他仍是忍者不发出半点声音。“很快就会过去,什么样的痛苦忍一忍都能过去!”他自己安慰着自己,最终蜷缩着晕了过去。眼前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画面,他动一下都觉得有人撕扯着他的血肉,有人哀嚎,有人求救,可是那声音越大,换来的是越惨重的杀戮,他隐约觉得自己被抱着,有喷洒出来的血液溅到他脸上。那些画面真实,绝不仅仅是对某件事的想象,苏雨炼伸手擦去脸上的血,恍惚间发觉,那只手分明是个孩子的手,自己也是被人单手抱着的。
这是他孩童时忘却的记忆。
眼前不是赤水山庄被围剿的场景,而是赤水山庄不远处的绫罗斋,是他父亲一位故友居住的地方,那个单手抱着他的人是苏芷,而他的另外一只手是在杀人!
再次从噩梦中醒来,雒闲正坐在他眼前:“做噩梦了?”
苏雨炼不去看他的眼睛,试探着问:“我说梦话了?”
雒闲冷着脸道了声没有,忽然就伸手把苏雨炼按进了自己怀里,没有任何语言,似乎在隐藏什么情绪,苏雨炼却觉得雒闲又伤心了,不知是为了赤水山庄的那些故人还是别的原因。过了好一会儿,雒闲把他放开,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没找到李成茂,但我抓了他的女儿,用什么办法能把他逼出来?”
苏雨炼立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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