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姚祺年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他可以尝试用皮革代替四千万,以物易物,先把军机换来送到深圳,再把从黄田航空手里拿到的钱取出一部分给皮革厂。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姚祺年先和金发洋鼻子管事人沟通好,白字黑字签下合同,他去凑皮革的时候,军机不能再转给别人。
这样一来,摆在姚祺年眼前的矛盾随之转变,他去哪儿弄皮革?又怎么送过来?
反复思量之后,姚祺年决定离开满洲里,先回乡再说。
他离家已经快一个月了!
时下交通通信太不方便,在离家的近一个月里,姚祺年只给宋明好拍过一通电报,宋明好说不担心是假,尤其在她发现自己怀娃却又联系不上姚祺年之后,对他是既担心又怨念。
怀娃头三个月不稳,不用王乃云提醒,宋明好自己也很小心,每天傍晚在老家吃过饭就回新房,早早的洗漱上床。
担心她自己睡害怕,姚祺年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姚祺芳会跟宋明好一块睡,正好姚祺芳快升高中了,宋明好能给她补补课。
半夜里,宋明好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听到敲窗声,被吓的猛地从床上坐起。
“小好,是我,给我开个门。”姚祺年趴在窗户上,声音很小。
宋明好愣了片刻,忙下床去堂屋拉门栓,门口站的可不就是消失多天的姚祺年!
不等宋明好有反应,姚祺年直接把人抱进了怀,忍不住的捧宋明好的脸直亲,亲她一脸哈喇子。
此时的姚祺年实在不好闻,从满洲里回来,一路舟车劳顿,连坐了三天的车,旁的不提,他嘴巴臭极了。
宋明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用力推开姚祺年,跑到院里就一阵吐。
“......”
宋明好这副反应,可伤人心了,姚祺年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觉心口窝凉飕飕的,立马就撒性子了。
“你看你,我才走多久啊,就嫌弃我了!”
宋明好没功夫搭理他,还在吐。
没人哄,姚祺年搁原地委屈了会儿,还是进屋端水拿毛巾,蹲在宋明好跟前,边拍她背边道:“没我照顾,受凉了吧?”
听姚祺年还在贫嘴,宋明好泪眼汪汪的推了他一下,嘀咕道:“王八蛋,我是怀娃了。”
!!!
姚祺年先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马后退几步,紧贴红砖墙,使劲缩胯。
宋明好自己擦擦嘴站起来,走过去奇怪的问:“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呢?”
姚祺年话里难掩激动:“哥要有儿子了,想日墙!”
宋明好哭笑不得,直锤他:“哎!”
“在!”姚祺年响亮应声,然后伏低做小把宋明好扶进屋,虽然此时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可嘴里还在清晰的吐字:“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吃啥?哥去给你做。”
其实他哪会做什么饭,就是觉得应该表表态。
“你坐着别动,我去做饭给你吃。”宋明好眼不瞎,自然能看到他凹陷的眼窝,起皮的嘴唇,还有胡子拉碴的下巴。
新房里有锅灶,宋明好给他下了碗面条,又卧了两个荷包蛋。
姚祺年一阵唏哩呼噜,边吃边和宋明好说他在外情况。
如果不是清楚姚祺年当着她面从不说假话的性子,宋明好绝对会以为他在吹牛皮。
满洲里,黄田航空,军用飞机。
好歹宋明好还是上过学见过点世面的读书人,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要是给别人听到,十有八.九会当成笑话。
“真的小好,我现在着急的是上哪弄皮革。”姚祺年吃完了饭,把碗筷搁桌上。
宋明好点头,抬手抚他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你说的不会假,别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睡觉,先睡一觉,明天再说。”
姚祺年确实太累了,但还是朝宋明好张开胳膊,要求道:“要搂着睡。”
“不行...”宋明好为难,小声道:“芳芳在咱们床上呢,你去睡大伯和大娘的床。”
“......”
休息一夜,姚祺年又精神焕发起来,当他出现在老家时,姚家人不是不欣喜,七嘴八舌,围着他问东问西。
知道他们是关心他,姚祺年没有半分不耐,只说他去深圳倒卖电子表,只字不提军机的事。
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姚祺年不想跟他们提,人多口杂,他做成了这笔买卖还好,要是没做成,也能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他不提,宋明好自然也不会提,全家热热闹闹搁一块吃了顿午饭,下午姚祺年就去了县城。
林师傅是他的合伙人,他没瞒着,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说了遍。
林师傅除了惊讶,就是感慨。
他早就说过,大兄弟不是一般人,这事要换成他,指定没这魄力!别说跑去满洲里买军机,他能从别人侃大山里听出重点,就已经是厉害人了!
“大兄弟,你也别急,我这些年在外跑长途也不是白跑的,皮革工厂是不?我打听!”
这事林师傅敢拍胸脯。
姚祺年露了笑,转问道:“我邮回来的电子表卖的怎么样?”
提起这个林师傅就高兴,喜道:“二十块一斤称回来的,我卖十五块钱一个,这不,已经抢光了,你邮回来的东西里,只剩几双塑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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