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瞿天师这么关心我,还替我算卦。”韩怜生笑了笑,这心里头舒爽了不少,瞿耀却认真地解释起来:“你与陈三年都是济州出生之人,与此地有十二分的因缘,若是这块地上出了什么东西,那就伤了根。我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便替你卜了一卦,但那卦象却十分奇特,似凶非凶,似吉非吉,让人惶惶不可安生。”
“东西?”韩怜生差异,“能出什么东西?”
瞿耀指了指那个吊死鬼:“她。”
“他?”韩怜生看向那只鬼,对方咬着舌头,咧着嘴,似乎在冲他笑,渗得韩怜生头皮发麻,“他能有什么?”
“你再仔细看看。”瞿耀说道,韩怜生瞪大了眼睛,仔细瞧了瞧,忽然就有了发现:“这,这是位,大娘?”
吊死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表示她同意韩怜生的说法。
“不错。”
“我一开始还真没看出来。”韩怜生又瞟了几眼,吊死鬼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两只散大的眼睛和长长的舌头,衣服裹得也严实,身材粗壮,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矮矮胖胖的汉子。
“那和你说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啊?”韩怜生不解,瞿耀摊开手掌,比划了两下:“六七年前,渝州大水,王上曾派魏书海押送粮草前去赈灾,但不幸的是,粮草被劫,官兵被杀,魏大人也不知所踪。”
“这些我都知道,宋先生说过的。”韩怜生看了眼瞿耀,“你不也在场吗,忘了?”
“请容许我营造一下讲故事的氛围好吗?”瞿耀翻了个白眼,韩怜生哦了一声,就乖乖地闭嘴。
“但你知道,那些官兵是怎么死得吗?”
韩怜生配合地摇摇头。
“一个个,陈尸江边,就在淮南的那片滩涂地里,面朝黄土,死状惨烈。第一个发现尸群的农夫吓得失了禁。”
“然后呢?”
“老侯爷很快上书朝廷,并一把火烧掉了全部的尸体,滩涂地上种的粮食也是颗粒无收,农夫们觉得不吉利,请来了道士施法,撒了三天三夜的黄纸、香灰。如今六年过去了,那片滩涂地仍然种着庄稼,但却把死去官兵的怨气困在了里面,怨气顺着黄土,很快就会传到济州。若是这里的水土受到污染,陈三年就危险了。”
瞿耀站起身,走到韩怜生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而这位大娘,是其中一位官兵的母亲。她的儿子就是济州人,死后托梦给她,说是被人害死无法转生,哀求自己的母亲找出凶手,救他一救。大娘单纯,没读过书,只好去官府递了诉状,她寄希望于她的父母官,但没多久,却被人发现,吊死在了屋内。”
那只鬼呜呜呀呀地发出哭泣声,韩怜生抖了抖,瞿耀继续说道:“可她心里执念不变,自城门口遇见我,便一路跟着,我答应她,一定帮她完成心愿。”
“可那是淮南候呀,我们也没办法。”韩怜生皱眉,瞿耀打了下他的后颈:“猪脑子!”
“我又怎么了?”
“你再仔细想想,为什么大娘好端端地会被吊死在自己屋内,旁人觉得是思儿心切,悲伤过度,一时想不开,现在见到本体了,你还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凶手察觉到了危险,所以——”韩怜生横起手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错,而且,我觉得那个凶手,十有八九,就是杨敬!”瞿耀说道,“除了他,没人知道大娘的儿子托了梦,而且也就他,有杀人的本事没杀人的胆儿了!”
“就为了那点钱粮?”韩怜生不寒而栗,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就不是心肠歹毒可以概括的了,简直是丧尽天良!
“一点贪欲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恶心,我看不见得。”瞿耀摇摇头,“这其中的隐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都深!”
“那我们该怎么做?”韩怜生热血上涌,他既知道了此事,就不能袖手旁观!
“睡觉!”
“啊?”
“啊什么啊,我都累了一天了,让我睡一会儿怎么了?”瞿耀打了个呵欠,“我睡床,你睡地板,别和我挤,我只和我心肝儿睡觉!”说罢,就要往床上跑,韩怜生一把拎住他的后领,道:“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忙活了,大娘又怎么办?”
“我去江边看风水了,你看我这一身泥巴印子!”瞿耀拍拍裤腿,“你看你看!都是为了你们哥俩操心的!”
“为了我们?”
“对啊,不是,我说话你听进去了几个呀?”瞿耀又喋喋不休地开骂,“这水土要是受了污染,陈三年的魂魄就会受到影响,你忘了我是怎么把他招回来的了?不知感恩的东西,想气死我啊!”
韩怜生被一通训斥之后果然想起来,当初瞿耀就是靠着新生之地的泥土,天气之精气混着他的精血才将魂魄找回来的,如此一来,就变成他的不是了。
“对不住瞿天师了,您睡您睡。”
“哼!”瞿耀气呼呼地蹬掉两只鞋,翻身就上了床,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
韩怜生一转身,发现吊死鬼已经不见了,虽有同情,但心里头仍然发寒,就窝在瞿耀床下边,抱着他的佩剑,挨了一宿。
第43章 抵达
次日一大早,韩怜生手下的副将就来敲门:“将军,您起身了吗?”
韩怜生一宿都没睡好,这会儿自然清醒,他抹了两把脸,就去开门:“准备走了?”
“是啊,弟兄们都好了,杨大人也送了早点来,我们吃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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