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宥良一礼:“怕惊动伏兵。”
陆应秋神情很冷,与期思平素所见不同,威压很强,这正是他身为大将军时的样子。
“回营自去受审,这时候最好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情。”陆应秋沉声道。
狄宥良没有解释,又打量了期思几眼,便上马回营去了。
“狄宥良是陛下委任的副将,当年我一度怀疑他与瑞楚的事有关,后来消去疑虑,但这人脾性有的些乖戾难测。”陆应秋与期思并肩骑行,低声同他说道。
“的确,他先前在山谷内不出手,就像是在试探我,又并无恶意。”期思哭笑不得,狄宥良对他确实没有恶意,期思能判断出来。
北境大营绵延百里,星火点步,夜里巡卫毫不懈怠,大营出入森严,陆应秋将这里管治得纪律严明。
“陆应秋,我带了两个朋友来。”期思止步于大营外,对陆应秋说。
陆应秋看看期思,便明白他意思,期思的手下里,恐怕有身份特殊之人。
“无妨,让他们一同去我那里,进去再说。”陆应秋没有要求单独盘查。
期思松了一口气,元酀和岱钦若是单独被盘查,别的不说,光是元酀混血的相貌,就会引得营中人注意,难免会有麻烦。
期思将文书令牌交予陆应秋,他手下随行之人也要一一验身份,期思和陆应秋带着元酀和岱钦直接入营,二人依旧蒙巾遮面。
军帐之中烛火明亮,夜里潮气有些重,陆应秋入账将期思的文书搁在案上,回头对期思说:“早知不该让狄宥良去迎你,平白……”
陆应秋回过头,看见明亮光线下,期思身旁的元酀和岱钦,不由止住了话头,蹙眉道:“你……”
元酀已摘下蒙巾,长身玉立,一身暗色武服,身形高大修颀。
岱钦却没有露出真面目,左眼横贯半个脸颊的长疤很是惹眼,眉目锋锐。
期思有些紧张,面对陆应秋,总有种小孩子面对家长的乖顺,解释道:“陆应秋,这是我朋友,绝非敌人。”
陆应秋神色凝滞,英武面庞上闪过一丝震惊,眉头始终紧锁。
期思有些疑惑,原本他想在大营外跟陆应秋说,但那里人多眼杂,恐怕生出是非,这下糟了,难道要按律法当场拿人不成?
“陆应秋,弘吉剌王是我师兄,师父告诉过你的吧?岱钦大哥是我好友,数次生死与共。”期思走到陆应秋面前。
陆应秋这才回过神,看了看期思,眼睛里神色复杂。
元酀神情平静,上前道:“陆将军,我们追踪今夜山谷的伏兵而来,恰好遇上了淮王殿下。”
岱钦却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不言语,黑巾蒙面,身形健硕高大,剑眉星目,看着陆应秋和期思。
陆应秋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解释,点点头:“今夜就安排他们在我附近的空帐休息。”
期思很少见到陆应秋这样,他总是利落果决,没什么事情会让他困扰,或许元酀的身份实在特殊,又直接进了北境大营,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太过敏感。
陆应秋让期思不要担心,期思送岱钦和元酀到安排的军帐内:“陆应秋那边不必担心,他答应了就不会有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今天那些人?”
伏兵是大凉的乱军残部,如今潜到晋国境内被俘获,自然不能随意放还。
“既有陆将军处理,没什么不妥。”元酀笑道,这也算是省事了。
期思笑着摇摇头。
“我们还是要尽快回大凉去,尽早劝大凉王改变心意,召回大王子和军队。”岱钦提醒道。
元酀点点头:“打仗不可避免,但愿能如四年前那般,早些撤兵止战。”
这场仗本不必要打,大王子执意发兵,出师无名,着实天下之祸。
期思自然是舍不得元酀的,但他知道,元酀回朝表态,是决定局势的关键点,便点点头:“我明白。”
陆应秋又唤期思回去,期思进了将军主帐,陆应秋坐在帐内,案上一小坛酒,散发幽香。
“难道要叫我喝酒?”期思笑着说,一边走过去坐下。
陆应秋端详期思,神情和多年来一样柔和,卸去了大将军的威势,微笑摇摇头:“不是和你喝的,今日听说了你对付山谷内伏兵的事情,做的很好。”
“在燕国时,先生……江丞相教了不少。”期思说。
陆应秋点点头:“江荀衍的兵法与你爹不相上下,不过他是文人,只能做军师。”
期思笑着说:“江丞相从前跟我爹是朋友,他很欣赏我爹。”
陆应秋神情颇为感慨,瞧着期思:“你爹……他不在,但昭武玄甲军魂不散,北境大营人人都记着他。”
期思心里有些激荡,瑞楚离去数载,身负罪名,但疆场上并肩生死的战士们心中不会动摇。
“朝中这回让我来,是因为嘉王和林玉的提议,而后陛下也同意了,说是我的身份利于鼓舞士气,坚定军心。”期思说。
陆应秋摇摇头:“既有道理也没道理,便是空话。”
期思笑笑:“这些都不重要,我既然来了,边是与将士们同生共死,出入沙场的。”
陆应秋却没立刻答应,仔细端详期思:“许多事情上我都不曾犹豫过,唯独这件事,我总不放心。”
期思知道他心中担忧:“我爹为人所害,如今只有我能还他清白,我不会随随便便就死掉。”
陆应秋早就见惯了生死,但听见这个字从期思嘴里说出来,却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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