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踏进了车厢,入目的全都是人,我厚着脸皮,抓着张晨的手向前挤,嘴里不停地说着:“让一让、谢谢,麻烦让一让。”
张晨倒是没说话,也没添乱,乖乖地跟在我身后,好不容易挨到了我们的位置,我的位置上坐着位女士,张晨的位置上坐着个小姑娘,年纪也不大,约莫四五岁,女士正在喂小姑娘吃东西,两人看着像是母女。
张晨摇了摇手腕,示意我说话,我转头看他:“等她们吃完的。”
等了十多分钟,两人吃完了,我举着票:“这边的两个座位是我和我朋友的,您带孩子也不容易,让您一个座位,空个座位给我朋友,成么?”
那女士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张晨,态度倒是好的:“你看你和你朋友两个大小伙子,就站几个小时呗,我女儿有个位置能睡一会儿,我抱着她她也不舒服,一会儿会闹腾的。”
张晨向前挤了一步,插了句:“这俩座位都是我们的,我兄弟那是心好愿意让一个给你,您要那么心疼您闺女,您怎么不自己站起来啊,这样您闺女还是一个座位,也能睡得着,我看您年纪也不大,站几个小时应该也没问题吧?”
我真没想到张晨会出声,还能精准地怼了那位女士,他在我眼里一直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刚刚的一番话着实有点让人吃惊。
那位女士脸色有些难看,却依旧安稳地坐着,也不搭话,只是从包里取出了小毯子,要给自己的女儿盖上。
我无计可施,总不能跟她吵架,张晨也很无语地握了握我的手,嘴上依旧不饶人:“您闺女这么可爱,您怎么这么不明事理。”
“等你以后有孩子就会懂了。”旁边终于有人开了口,却是声援那对母女的。
张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怕他发作,就只好揽着他的肩膀往出走,却止不住他又说了一句:“我没孩子,年纪也小,但哪里有占了别人的位置还理所当然的道理,我们让了她们一个位置,她们还想占两个位置,那孩子身高没到一米二,免票没有独立位置。这事儿我没办法理解。”
道理都是这个道理,但和不讲理的人是讲不清的,我废了很大的力气半推半抱让张晨出了这车厢,他依旧很生气的模样,整个人脸色都沉得厉害。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他却看着我:“你怎么办,身体也不好,站一宿能行么?”
“我哪里身体不好了,”我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张晨从哪里做出的判断,“不就是没坚持跟你去练什么武术么?”
“体育素质测试差点没过的人,那叫身体好么?”张晨靠着厕所旁边的空地,懒洋洋地问我。
我竟无力反驳,略一思考才反应过来:“等于你刚刚一直在给我争位置?晨儿,刚我是想把她位置拿回来给你的。”
“要是就剩一个位置了,当然你坐着,给我干嘛,我站着玩儿手机,不耽误的。”
张晨这话回得特快,说得我特别窝心,就捶了捶他肩膀:“咱们去餐车碰碰运气。”
我们开始向餐车的方向去挤,半路上还给他讲解了一下花几十块钱买东西免费坐餐车位置的远离,张晨冷不防地问我:“陈和平你怎么懂这么多的。”
我一边向前开道一边说:“跟他们一起暑假出去玩儿的时候,也坐这种车啊。”
“敢情你还偷着跑出去挺多次,一次也没叫我?”
“王胖子不叫过你一次么,你嫌弃太勤俭节约了,没报名,后来我们就不叫你了。”
“我那是不知道有你。”
“要知道有我呢?”
我们终于走到了餐车,我舒了一口气,才发现张晨好久没吭声了,我正想回头,却听他说:“有你的话,甭说这绿皮车,就是个驴车,我也跟你走。”
“你也就这么说。”我哂笑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张晨出去基本靠飞机,或者买高级软卧,我估计这硬座,他都是头一次坐。
张晨又不吭声了,我们进餐车里看了一圈,发现餐车里也都是满当当的人。
“要不甭找了,已经过半个多钟头,还有几个小时了,就这么站着吧。”张晨这么说着,精神却不太好了,他本来就脸白,现在眼底已经有些发青了。
我想了想,对他说:“咱们再去试试运气。”
我握着张晨的手就一直没放下来过,我们又艰难地找到了中间车厢的乘务长,非常幸运地得知刚刚空出一张卧铺,还是下铺。
我拿了车票送给了乘务长,眼见着乘务长拿个小机器,吞进了硬座票,吐出了硬卧票。
我右手握着小小的车票,左手握着张晨,心里十分快活,小声地哼起了歌,张晨在我后面冷嗤了一声:“出息。”
“有出息你甭跟我睡去?”
一击即中。
卧铺上的床褥还没收拾好,我上手铺平了,小声问张晨:“睡里睡外?”
“这么点地方,估计就够一个人睡的。”
“我的大少爷,你现在只能选择里外了。”
“我在外头吧。”
“可别,到时候车一晃悠你在掉进去,里面吧。”
卧铺车厢很暗,其实我看不太清张晨的表情,但那一瞬间,外头闪进了一束光,恰好照亮了他的脸。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惨白的脸也有点红,咧着嘴傻乎乎地笑,只一瞬,就重新隐没进了黑暗。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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