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一段时间,我把之前给他买的吃的喝的用的都递给了他,探视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
这回我们倒是抱了抱,拥抱的那一瞬间,我轻声问黄志明:“还有什么要悄悄告诉我的么?”
黄志明拍了我后背一下,跟我说:“没有,你也太闲了,没事瞎想。”
如果真是我瞎想的话,他就不会拍我的后背了,我们那时候玩儿三国杀的时候,有个暗号,他拍我后背,就是告诉我,你和我是一个阵营的,悠着点打。
我离开了监狱,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很快就下了瓢泼大雨。
我坐在公交车上,透过窗户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只能看到粗狂的水流划过玻璃,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这个世界。
我不明白这个世界还有多少阴暗的地方,是不为人们所察觉的,黄志明不愿意告知我任何真相,可能是他受到了威胁,也可能是监狱里也有他人的监控,能够做到这一切的,我竟然只想到了张晨。
他知道我开始对黄志明的事产生怀疑了么?他知道我已经开始动手调查他了么?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是静悄悄的。
我回到了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客厅里观察那只黄志明养过的乌龟。很多刑侦片里,动物都成了携带证据的关键,可眼前的这只乌龟,过了三遍安检,内里也没有什么芯片之类的东西,表面的纹路也非常自然,没有丝毫人工刻过的痕迹——这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乌龟,养在鱼缸里。
等等……我看向了配套的那个小鱼缸,我家里没有鱼缸,带走乌龟的时候,是连人带缸一起带走的。
我从厨房里拿了个大盆,接了些水,把乌龟从鱼缸里捞了出来,开始仔细观察这个鱼缸。鱼缸底摸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我不死心,倒了水,直接把底下垫着的鹅卵石和假草全都抠了出来——依旧一无所获。
我的手上湿淋淋的,精致的鱼缸弄得满目狼藉,我叹了口气,只好尽量把鱼缸恢复原样,接了水,又把金鱼放了进去。
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我对镜子中的自己感到了陌生,我问他:“你好歹和张晨认识了那么多年,怎么就能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联想,就没什么犹豫去调查他。”
镜子中的我反问我:“如果你们现在没有分手,你和张晨还是偶尔滚在一起的关系,你舍得去调查他么?”
我抬起手,抹了抹镜子上的水雾,重新露出了自己的脸:“没什么舍得不舍得,我吃这碗饭的,有问题的总该查。”
镜子里的我狰狞地笑了,他说:“你要是真舍得,怎么不把相关疑点直接报送组织啊?”
“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张晨的眼线,我不放心,先调查出个眉目,再说接下来的事。”
“你别是还想给张晨网开一面吧?”
我转过了身,拿浴巾开始擦身体。如果张晨真的犯了事,我希望他去自首,至少能减几年刑,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机会。
即使我在心里已经预判了他有罪,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旧找不到什么证据,张晨还是清清白白的,到年底,一年的报税已经传了上去,黄志明的id还是没有被消号,我还是能查到相关信息——这是一种违规操作,被人发现,我恐怕也吃不消的。
一眨眼就到了新年,腊月二十三,经济报头版头条,微信微博里的自媒体,都推送了同样的一条消息——张晨即将大婚,对象是江天集团董事长的独女。
张晨要结婚了。
第一次接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是小报杜撰出来的,等过了一会儿,铺天盖地的推送消息,和来自张晨名下集团的官方声明,轻易地确认了消息的准确性。
大年初一,是个迫不及待的好日子。
张晨在花花世界里玩儿了十来年后,终于走上了婚姻的道路,像所有精通游戏规则的玩家,打通了一个新的境界。
官方的硬稿之外,还有很多软文,基本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撰写了张晨与他未婚妻之间童话般的爱情。
我点燃了一根烟,下滑鼠标,仔细去看。
张晨比对方大了七岁,软文主题是青梅竹马,一见钟情,我算了算张晨第一次开荤的年纪,按照这岁数相识相爱,张晨得进监狱,这么多年张晨的绯闻全都变成了第一次分手后,对方黯然出国后的fēng_liú不羁,最终王子和公主在商业晚会上重逢,下定决心在一起。
这篇软文情节平实,不经意间潸然泪下,可以打个高分站上都不会默默无奇。
底下的评论里,小姑娘们真情实感地表达了羡慕和嫉妒,纷纷表示,虽然很难过,但我把我老公交给你了。
忘了说,张晨那张脸,让他有一票颜粉。我曾经拿这个打趣儿过他,他吐了下漱口水,转过来露出胡子拉碴的脸:“喜欢脸,更喜欢我的钱。”
我避不开他结婚的消息,到底有些情绪波动,工作忙时还好,工作闲下来的时候总没办法静下心情,索性开车去了陵园,见了见爷爷,絮絮叨叨琐碎无意义地说了一下午,天变暗了,才动身回去。
要过年了。
第35章
腊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北方人民在过节这一点上,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我不想回家,干脆去了最近的超市,里面都是一家人加上一家人,少的小两口,多的十几个人的大家族,我一个人走,有点形单影只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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