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是怕,汀儿他...”太后欲言又止,终究是将心底话凝结在了唇边,眉心拧紧。
“太后是怕圣上手下留情吗?”方恒轻声将她的顾虑说出,“东方寸毕竟是圣上的皇叔,同是先帝血脉。”
“汀儿性子软弱,耳根子又听不得风,旁人说几句煽风点火之言,他便分不清何为忠,何为奸。”
太后沉重地叹息道:“大将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圣上虽年幼,但人证物证俱摆在圣上的面前,如此还不能明辨是非?”方恒抬眸,对上太后清冷的眼眸,语气陡然寒起,道:“若真如此,岂不是寒了天下民心?”
太后沉默不语,也不知如何应他。
退居在这后宫数月,她逼着自己不再关注天下百姓疾苦,也不再干扰朝堂政事。
可就这些日子以来,西北匪患又起,各地百姓聚集多起暴乱动,甚至小规模起义。只因官家不作为,灾情公文上报朝堂却被压下来,无人关心百姓的死活,多少百姓被迫逃难流离失所。
不管她如何置之不理,这一切都在不停的发生,并向着恶性事态猛烈延展,已经停不下来了,大同国的朝廷、文武百官、权力机构、各地官衙州府,正被腐朽所啃噬。
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资格去染指所谓男子至尊的天下?
何人能服她?
方恒抿了抿唇角,出声:“太后,不如就试试吧,将东方寸交给圣上,且看圣上如何处置!”
民心,是有限的——
别无他法,太后只得轻叹:“也罢,就交给圣上处置吧,他不是一直想亲政吗?千万不要让哀家失望。”
旋即,太后起身,缓步走向石阶,路过方恒身旁时步伐略微停顿,却没有驻足,她依然往前走着,声音淡淡地说道:“方恒,陪哀家去梅园走走。”
方恒唇边一笑,快步走上前,依言随在她身侧,却不解地问:“太后今日怎得突然有这心思了?”
踏出大殿,太后便顿足仰起面容,迎着明媚的阳光,默了一默,倏尔露出一个笑容来,道:“再过几日,梅园新开的梅花就要凋谢,梅园今年最后的梅花了,哀家再去瞅一眼罢。”
方恒笑道:“如此,总归是好事,太后闷在芙芜宫这么久,再不出去散散心,都快闷出病来。”
“那倒不至于。”太后只是笑了笑,她方才跨出宫殿时,便有一干宫女围过来,候在她的身旁,此刻不想人跟着,便转过身向她们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不用跟着来。”
方恒稍有了悟,不禁笑颜逐开。
他与太后之间的距离,只是跨进了一小步,仅仅是这一小步,就已让他无比满足。
在人前,她是太后,他是侍卫,是君臣。人后,她只是她,他亦只是他,没有任何身份加持,寻常男女而已。
可不管人前人后,总是少了那么一丝丝真切,如果用俩个字来总结,那么就是偷情。他在跟太后偷情,咋一听之下,多么大逆不道,罪不可赦。
春风吁吁,梅树上朵朵萎奄的花儿在空中飘荡着,片刻之后,随风而落,抬眼望去,满地片片枯叶与枯花。
“看来,还是来晚了...”太后惋惜地摇了摇头,“只好等明年冬天了。”
方恒皱着眉头瞧着满园枯萎花叶,忽地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应道:“还不算太晚,来得及,太后先在此处等着,臣去去便来。”
太后疑惑地看着他跑来跑去,方恒撸起袖子,凑到一颗梅树下,目光四处巡视,突然伸出手折了什么下来。
如此几番,方恒捂着袖子,心满意足反身向太后走去,仿佛像是贡献什么宝贝一般,将袖子伸开,里头正兜着团簇一起的鲜艳梅花,笑道:“园子这么大梅树这么多,总有不随春风而枯的梅花,你瞧,这不开得正艳彩吗?”
太后愣愣地看着他那袖子裹着的一簇梅花,心间涌现出说不出的滋味,顿只觉百感交集。
久久不曾动过的心,却在此刻被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所撼动。独身过了多少日日夜夜,她都快忘了,喜极而泣是什么心情。
太后多年处在高位之上,遇到多少是是非非,早就练就一副处事不惊的姿态,面对这番突如其来的心灵震撼,她也不过是稍稍酸了眼眶。
“谢谢。”太后从他袖子掬了一捧梅花,敛去清冷神态,像个寻常女子那般,冲他莞尔一笑,“我很喜欢。”
方恒笑容犹如灿烂的花儿,他此刻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她彻底放下身份,与他处于平等地位,但他心里十分清楚,仅是在这一刻而已。
过了一会儿,她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风轻云淡的太后。
方恒突然跨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挣扎,他低喃道:“莫怕,莫怕,我就抱一下。”
不知是谁贪恋谁的温软怀抱,俩人紧紧相拥,那些深深藏在心中没得机会说出的话,在此刻皆不用多言,仅一个怀抱足矣。
“啊!!”
女子尖叫声突兀乍响,惊醒了沉浸在难得温存的两个人。
“圣上,臣妾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苏果捂着眼睛,羞愤地转过身去。
东方汀嘴唇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狼狈慌乱而分开的二人,怒吼道:“母后,你在干什么?!”
心头仿佛被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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