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溜行睁眼望他,透着点装模作样的天真,嘴里咬着根吸管儿,嗞嗞吸一包香精调出来的果汁,见了底儿才说话:“甜,齁死了。”
喝完了他也仍咬着细管,说话声不清楚,于盛溪烦他,耐心所剩无几,抬手就把空包装拽出来扔了,“说。”
于溜行凑上去,分明是咬耳朵的姿势,说话声却挺响,他知道夏南山前几日来过,眼睛还往暗示着往窗外瞟,“小家伙性致高,我怕打扰大哥,就找个地方解决。”
白泽本来吃得挺好,一听“小家伙”,再听“性致高”,最后两个字“解决”,吓得白毛都耸起来,扭头一对,正好对上那两兄弟犀利的眼儿,看哪双都不合适,头一低,还是看碗里的鸡腿,转念再一想,恨不得要哭,这不就是默认了么?
于盛溪寻不出破绽,终于大赦而去。
白泽一见他走了,扔了筷子化成人形,扑到于溜行身上,“解决?你解决谁?!”
于溜行抵开他脑袋,“白泽,你不怕我杀你了?”
白泽两眼一翻,冷笑,“我死了,你连饭都吃不上。”
于溜行想想倒是,他与于盛溪闹得这样僵,对方断然不会给他做饭弄吃的。想罢,手伸到白泽屁股后,他本意是想把白泽托起来放沙发,白泽显然会错了意,后脊一节节僵住,瞪着眼结巴:“你你你你要要要干嘛?”
叹气,撤了手,于溜行说:“随口一说,当什么真。要不是你主子催得急,哪用得着这么仓促。”
白泽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下去,压低了嗓子,“她不是我主子!”
“行,行,”于溜行站起来,没了胃口,“祝融死了,西王母这时机掐得倒是巧。”
白泽气急,“西王母大人本来藏得好好的,要不是你让我找她出来,她能趟进你这趟浑水?”
于溜行全不在意,捡了自己的毯子回来,躺回沙发盖好,“小家伙,别急着替西王母摘干净。她要干的事儿,说好听叫改朝换代,说难听叫天崩地裂。”
第65章
白泽微愣,“你什么意思?”
于溜行卖个关子,倒不说了,小毯子直拉到头顶,露着一双长腿,脚趾还蜷着。白泽转怒,凑上去搁他耳边再问,“你他妈什么意思?”
于溜行伸手推开他,安然闭上眼,悠悠开口:“你替她盯着我,你该比我清楚呀。大半夜里叫我见面,问我她那杆黑枪使得是否顺手,有病呢不是?正正好好祝融又死了,我这脑袋上顶的锅可越来越多了。”
白泽就地一坐,直翻白眼,“都是你自找的。”
于溜行气息逐渐悠长,他以为这人已经睡了,懈了劲儿靠在沙发上,脚蹬着茶几,摸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刚吸了一口,身后突然伸了只手臂上来,圈着他脖子,越收越紧。
白泽不慌不忙不紧不慢顺着往后仰,问道:“干嘛?”
“不过,我相信西王母没这胆子往我头上泼脏水。”于溜行没睡,反倒目光灼灼,针尖儿似的挑进白泽心底。心跳陡然加速,白泽面上还装得镇定,抵着他手臂要抽身。
于溜行不放,他话还没说完。他说西王母两头挑事儿,总有一日要作茧自缚;他说十万大山你与她同进同出,难保不会有人要拿你开刀;他还说自己现在是满天诸神的眼中钉肉中刺,跟着他这个定时炸弹,得不偿失。最后他抢了白泽的烟,自己深深吸了一口,眯眼对着头顶的吊灯,说要抽身,现在还来得及。
白泽愣住,想起来夏南山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惜趟这浑水与他的意愿无关,他本来就在水里。愣完,噗嗤笑了,看得挺开,“抽了身去干嘛?藏起来安心当个厨子?”
仰头往后一瞧,烟雾缭绕里,对方的眼睛亮得吓人。
白泽摇头,“人人叵测,我能去哪里。”
伏羲一言已出,麾下势力涌动,原先夏南山没接触之前,还想过千万年光景过去,伏羲尚能指得动多少神。他自己猜想得有理有据,觉得当时是伏羲让众神隐没人间,各玩儿各的,担子撂得这般久,人心哪能不散?再者伏羲这空宅子,他住了大半年,也没见谁来走动,除了伏羲那仨儿跟六只狗,也就西王母来过,更别提她还是来挑事儿的。
打脸打得也快,伏羲一声令下,诸神露出行迹,神威与他的满天龙威相撞,噼噼啪啪,响个没完,仔细一瞧,里头既有古时涿鹿之战里的战友,也有蚩尤麾下投诚而来的,横竖都是老相识。
于溜行触了众怒,眼下又行迹不明,诸神的怨气怒气没处撒,但于盛溪那宅子跑不了,于是诸神直接把碧水华庭围了。从夏南山的视角看下去,明明灭灭的,全是森冷神威。
无一例外,都是自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的神。衰退的神。
为首的一个是太子长琴,顶在了最前头,他已经露了本相,身姿挺拔,灿金的长袍铺了一地,眉头紧蹙,嘴唇紧抿,本来挺柔和的面相,生生逼出了肃杀气。他是祝融的儿子。
碧水华庭里没多大动静,人类该吃吃该喝喝,上班买菜送小孩儿,进进出出,毫无知觉。于宅里丁点声响都没有,落地窗被帘子遮个严实,外头百来尊神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知道于盛溪在屋里。
太子长琴一侧按兵不动,于盛溪也没个表示。夏南山蜷在高空,龙嘴咧开,心里莫名得意,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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